托孟恪這幾天忙碌的福,李羨睡了幾個理所當然的懶覺。
這天早上被人從酣睡中吵醒。
她翻了個身,摸到身旁另一個枕頭,蓋到自己臉上。
陳平隻好低聲哄她:“快起吧,羨羨,今天要去趕飛機呀。”
李羨伸手摸出手機,勉強睜開眼睛,立即闔上,“這才四點吧。”
她因起床氣和困倦,惱火又虛弱,抱怨的話說出口跟撒嬌似的。
陳平苦笑不得,“這都七點多了呀羨羨,十點的飛機。”
李羨苦著臉從被窩裡坐起來,歉意地朝陳平笑一笑。二十多歲的人了,耍什麼小孩子脾氣。
李羨下床去洗漱換衣,陳平已經將行李箱拖下樓了。
早飯吃得匆匆忙忙,李羨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要去哪,隨口問了句。
“說是去巴黎。”陳平說。
李羨被司機送去機場,跟孟恪的助理碰頭,到了VIP候機室,她這才跟數日沒見的孟恪彙合。
孟恪閒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捧了個平板,聽說她來了,抬眼:“來了。”
“早。”李羨找了他身側另一個沙發坐下。
平板上是文件一類的文檔,孟恪沉眉冷眼極認真,她沒再說話。
距離登機還有段時間,李羨翻出包裡的,卻被不遠處的電視吸引目光。
張俊那部古裝劇。
火了二十年,經久不衰。
李羨手臂柱在沙發扶手上,凝神貫注看向電視,身前有人經過,她隻斜一斜身子。
直到這集電視劇放到片尾曲,她察覺自己身上兩道目光。
孟恪手裡的平板不知什麼時候沒了,靠在沙發靠背上偏頭看她、助理站在一旁,也在看她。
李羨心裡一顫,意識到剛才助理是在提醒自己登機的。
她茫然一笑,“剛才走神了,要登機了嗎?”
孟恪點頭,他起身,給她遞台階,“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這部電視劇,不是你那個朋友張俊演的嗎。上次爺爺壽宴,他和他太太都參加了。”李羨跟著站起身,“之前聽說了一些關於他們倆的流言,不過相處下來,不像那種人。他太太葛琦說話很有意思。”
除夕夜那天李羨跟孟子瑋在一起,對方給她講了不少故事與潛規則,比如老錢瞧不起新錢,更鄙視娛樂圈,所以娛樂圈的隱私是圈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張俊和太太是都是演員出身,據孟子瑋說兩人是開放式婚姻,各自在外養了情人,且葷素不忌,男女不忌。
這種人對於李羨來說太過前衛,沒想到上次見麵,葛琦八麵玲瓏,顯得十分真誠妥帖。
“葛琦確實是個妙人,十幾年前就風光過。”孟恪笑道,他回頭看她,“這種人偶爾見見,打發時間。”
李羨遲疑,“那些事是真的?”
葛琦這幾年深耕影視圈,口碑還算不
錯,李羨對她有些濾鏡。
孟恪笑意不變,“保持警惕不會出錯。”
起飛之前,空姐過來將李羨和孟恪的位置整理成雙人床,笑容甜蜜地說:“祝您蜜月旅途愉快。”
李羨先是一怔,看向孟恪,後者沒有解釋的意思,隻略一頷首。
在這趟行程之前,這段婚姻帶給李羨的大多是壓力與責任,直到此刻,有了種具象的閒適愉悅。
這是她第二次出國,上次還是結婚時去巴厘島,原本聽說要飛巴黎做婚紗,她暗自期待了好一陣子,結果整支團隊飛了連城。
這次異國之旅大概會見很多不一樣的人,經曆許多不一樣的事。
伴隨引擎轟鳴,飛機起飛,地麵景觀逐漸變小,天際線與地平麵的交界變得清晰。遠處濃藍,幾處山峰起伏,工筆彩繪似的,帶了點浪漫的期許。
十三個小時以後,李羨收回了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
孟恪是來工作的,下飛機後帶李羨來到這間公寓,連口茶都沒喝,帶助理走了。
李羨一個人呆呆看著門口的綠寶石色漆的木門,門上掛了串羽毛裝飾,晃啊晃。
公寓是棟半獨立彆墅,樓下有個婆婆,收到委托照顧李羨。
婆婆說法語,講英語又帶著濃重口音,李羨打小學的是啞巴英語,經曆幾次失敗的交流後,就不大下樓了。
時差緣故,她把日子過得顛三倒四,孟恪早出晚歸,顧不上她。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下午。
孟恪提前回來,李羨正窩在壁爐旁邊打盹,被他推了推手臂,才醒過來。
“嗯,嗯?”她抬手揉眼睛,“這麼快就天黑了?”
“下午兩點。”孟恪半蹲在她身邊,“睡醒了麼。”
“不睡了。”話是這麼說,她沒什麼起床的意思,看上去不情不願。
閉上眼睛又眯了會兒,她掙紮起身,睡得太久,胳膊壓麻,孟恪伸手叫她扶自己借力。
沉默片刻,像是對峙。
李羨整理心情,“你空了?”
“下午有點時間。”孟恪起身,順便將她拎起來,“明天下午飛慕尼黑。”
“嗯?”
“趁離開之前做點正事。”
李羨整個人怏怏的,並沒有提起興致。
孟恪耐著性子解釋:“迪奧的團隊稍後會帶衣服進來,你挑一挑,叫他們定做。”
聽見這句話,李羨微訝,“現在出發?”
孟恪隨手一指,“門外等著呢。”
見她清醒過來,孟恪轉身走去虛掩的門邊,交流兩句,門外幾個人抬衣架進來。
服裝團隊大約七八個人,為首的是個個子很高的金發女人,頸上掛了皮尺和鼓鼓囊囊的三角形牛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