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頓,“已經走
了吧。”
“走了?我記得他接近十二點的飛機,應該能待到結束啊。”彭潤納悶。
李羨低頭,“可能有彆的事。”
“是嗎。今天本來有個拍賣會,但是他用不著到場。要不是這場晚會,他應該就直接飛港府了,怎麼還提前走了呢......”
彭潤說著說著,幾分疑色。
李羨隻抿唇,眼睫垂落下來,帶些平淡笑意。
“行,那就不打擾了,嫂子,這個花你抱走吧,祝賀你首次演出圓滿成功。”
彭潤將身旁的鮮花遞給她。
這種場合送花已是約定俗成的習慣,主持人和演員經常收到鮮花。
李羨抱花走在路上,並不顯得突兀,一路回到更衣室。
“我覺得綜合頻道那個製片唱歌最好聽......”
“......每次都很無聊。”
“她不覺得嗎,我特彆喜歡......”
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晚會的興奮中,議論紛紛。
李羨掀裙擺,摘掉裙撐,身上輕鬆許多,從衣櫃拿出自己的衣褲,找板凳坐下,套自己的長褲。
有同事過來找她,“李老師,等會兒演出結束要不要一起去聚餐?”
李羨茫然地扯平褲腿,“聚餐不是在明天嗎?”
“今晚小聚嘛。反正才不到十點,回家也睡不著。你去不去?”
“你們去吧,我就算了。”李羨笑說。
她不是愛湊熱鬨的性子,明天的聚會也不一定會去。
“你真不去?應瑒可答應了要去。”同事笑得曖昧。
李羨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和應瑒被扯到一塊了,趕緊擺手,“他去就去吧,你們好好玩。”
“人家李記者不是跟003談朋友了嘛。”又冒出一個人擠眉弄眼。
003是李戍朝工號的尾號,因為長得不錯,性格溫柔痞壞,很招小姑娘喜歡,李羨跟他熟悉,成了眾矢之的。
“你瞎說什麼,明明是你喜歡人家吧,乾嘛扯上我。”李羨嗔怪,起了身。
“哼哼,我才不喜歡他,雖然快三十了,還是幼稚,男人至死是少年嘛。”同事很有經驗的樣子,說罷就走開了。
有些男人至死是少年,有些男人身上則罕見少年的莽撞和朝氣,永遠心思深沉,叫人猜不出想法。
李羨獨自站在角落,慢慢解裙子的暗扣。
孟恪這個人,她實在看不明白。
從申城飛回連城,還要夜航港府,折騰這麼一圈,兩個小時的演出都沒看完,就走了。
她脫掉裙子,將毛衣套過頭頂,領口太窄,一瞬間的窒息後呼吸重新順暢,她慢慢整理衣擺,心生一股突如其來的挫敗感——她和孟恪,也許真的不合適。
李羨歸還裙子,想起自己的手機沒拿,趕緊摸出來。
沈夏留言說為了不留下做苦力,已經提前撤了,她回複OK,扯了張衛生紙擦掉唇
上油膩的豬血紅。
幾個舞蹈組的演員聊著天過來換衣服。
“.......一個年輕金主,主任好像叫他彭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天,真人好帥啊!”
“坐哪坐哪?我怎麼沒見到!都怪導演,哪都不讓去。”
“......哎你們沒注意新恒那位嗎?我沒想到一個台慶會有他這樣的人來呢。幾個主任和台長都過去了,但他本人很低調,後半程完全沒見到人。”
“是不是個子很高,穿了身西裝,很低調但是很有氣場那個?導播室的姐妹說後半程有個男人過去了......”
“什麼時候?現在還在嗎?走了?”
“應該剛走吧。”
呢子大衣掛在衣櫃裡,李羨扶著櫃門頓了一兩秒,摘下衣服,撈起包,快步繞過人群向外跑。
電梯顯示屏從七樓變成一樓。
她穿上外套,腳步匆匆,走出大門,才想起給人打個電話。
占線中。
下了一晚上的小雨終於停了。
空氣冷而濕潤,整個城市籠罩朦朧霧氣,燈光彌散。
因為不知道往哪裡走,李羨的腳步慢下來,最後停頓原地,發了會兒呆,一步懶似一步地朝停車場走去。
為了今晚的晚會,單位臨時借用了隔壁院的停車位,滿場上百個位置。
她忘記自己把車停哪了,隻好捏著鑰匙,挨個試。
一條車道走到儘頭,再從另一條車道折回來。
自己的車沒看見,倒是看到另一輛熟悉的黑色汽車。
汽車在她右手邊三個車位空地之後,沒有點火,玻璃窗後看不出車內任何東西。
她頓了頓腳步,仍兀自朝前走,腳下有顆小石子,踢一腳滾兩米,磕磕嗒嗒。
大約走出去兩個車位的距離,身後傳來篤篤的叩門聲。
孟恪站在車側,還在講電話,單手搭在車門上,見她回頭,將手機稍稍拿開,淡聲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