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仰頭看著他,“他昨天生日。我想,送個禮物,是應該的吧。”
孟恪將視線落在她耳側,淡聲問:“跟你這個是同款?”
兩人一同朝前走。
穿過半個船艙,李羨才明白他說的是耳釘,搖頭道:“怎麼可能是同款。隻是同一家店鋪風格相似。”
“你做的?”
“不,店裡買的......二百多。”她莫名其妙地報了價格。
“作為生日禮物,價格不算高。”
李羨沒應聲。
孟恪含笑回應一旁熟人的問好。
他笑容不變,平靜地低聲道:“他還千裡迢迢幫你捎了那些罐頭。”
李羨:“嗯。”
“這麼好的朋友,你沒去參加他的生日宴,他沒意見麼。”
這語氣恐怕不是多高興。李羨思忖片刻,“他應該有什麼意見嗎?”
“伯父伯母,好久不見。”孟恪笑意加深。
“哎唷,可算來啦,等你呢。”年紀稍長些的夫婦看過來,男人應聲,女人看向李羨,“現棠,快來坐。”
李羨唇角生出得體的笑容,與彭父彭母寒暄。
兩人坐定。
晚宴是西式餐點,這一桌有彭父彭母這樣的長輩,也有些幾個平輩。
因為落座前的對話,桌上的人不管先前認識還是不認識李羨,現在都知道她的身份,紛紛打招呼。
她一一笑應,忙於與人應酬,視線偶爾掃過身旁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紳士穩重。
觥籌交錯之間,再沒機會開口提袖扣的事。
因為是生日聚會,整場儀式不那麼正式,許多人用餐結束後離座穿梭,聊天拍照。
彭潤穿行其中,平時不大正經的一個人,穿起正式西裝,紳士體麵,應對妥帖。
彭父彭母提議上去坐吧,這裡年輕人太吵。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三層。
三層也是玻璃牆的船艙,艙內設置幾個回形沙發,甲板散落幾個笑鬨的人。
對側有船朝另一個方向駛去,燈火明亮,有人合著節奏對這邊扭動身體。
李羨知道底下應該有人跟他們“鬥舞”。
這種場合年輕人很多,意味著躁動。
音樂聲震震,笑鬨聲連天,滿場都在搖晃蹦跳,彩色射燈照在天花板,萬花筒似的,連江上霧氣塵土都被震起來。
李羨看了看自己身處的這支四平八穩的隊伍,又看了看偏頭跟人聊政府產業鏈招商的孟恪。
幸虧他像個老年人,不愛湊熱鬨。
上樓的旋轉樓梯最後一級比彆的陡一些,李羨差點跌跤,孟恪繃住手臂叫她扶著先踏上去。
“在想什麼?”他跟上來。
“沒什麼。”李羨抿唇。
上樓後男人們要玩德撲。
太太們則提議打麻將。
“現棠也來
吧?”有人問。
李羨婉拒:“我不大會打。”
“我們都不會打,玩一玩嘛。”
太太們的眼睛大多柔和含蓄,披肩一攏,笑意溫和地試探人的底細。
關於這位孟太太的背景,她們因為丈夫是孟恪的朋友,都有耳聞。
隻是孟太太不大參加社交場合,顯得神秘。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物,引人好奇。
幾雙眼睛一齊看向李羨。
李羨稍頓,不怯不諂的口吻:“那好吧。打兩圈。”
四個人圍坐,還有幾個坐在旁邊看著,少不了聊天。
幾位太太聊丈夫,聊孩子教育,話題輕鬆愉快。
“喲,壽星來啦。”有人注意到彭潤。
彭潤正打電話,按著話筒,叫她們玩,不用管自己。
說罷又走去男人們那桌。
李羨收回視線,正要伸手摸牌,對上馬太太的視線。
“現棠,你手上這戒指真漂亮。”
四雙手擺到桌上摸牌打牌,誰手上戴了什麼戒指,寶石在光下折射什麼光彩,看得一清一楚。
幾雙眼睛齊齊看過來。
“哎,是呢。打磨得這麼好。”
“這個長方形比例真秀氣。適合年輕人。”
“TypeIIa?”
李羨彎唇笑著,將牌摸到手裡,又看了看場上已經下去的牌。
“TypeIIa?”
有人解釋:“就是鑽石類型。”
“這個我不清楚呢。不太懂鑽石。”李羨是真的不懂,也並不掩飾自己不懂,換張牌推出去,“一萬。”
“現棠。”何太太一頓,將身前的牌推倒,笑道:“你這牌出得不好,看,給我點炮了。”
李羨將牌推出去,俏皮的口吻,“耽誤何太太自摸了吧。”
一桌人被她逗笑。
李羨又說:“其實我單吊一萬,覺得不好胡牌,摸到一張三萬,又見方小姐身前有一萬,就打出來了,沒想到還是點炮。”
西座的的方小姐說:“你忘啦。那都是好幾圈之前打的啦。”
李羨也不惱,笑嗬嗬從抽屜裡摸出籌碼,推給何太太。
那邊彭潤揚聲問誰輸誰贏。
馬太太調侃:“孟總他們是不是還在聊拿地的事呢?彆拿地了,過來救救現棠吧。姑娘打牌心性忒好,運氣忒差,怎麼著都輸。”
孟恪隻露了個坐在沙發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