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恪上周來京市這一趟,本來是可有可無的行程,算一算上次是二個月前了,叫助理訂票。
周歲禮耽誤了點時間,接下來的行程都要緊張些。
曾家和權家都有長輩,需要他出麵打點。公司內外已提前做了準備,真到這一步,也免不了需要安撫高層的情緒。
夜裡九點。
飛機落地。
抵達口,氣勢洶洶的江若琳女士正在等人。
孟恪腳步稍頓,將手機舉到唇邊,給助理發消息,叫他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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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恪你什麼意思?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忙到這個地步了?”
進入休息室,江若琳停下腳步,雙手環胸,披肩穿過手臂內側,繃緊重重褶皺。
眼底是纏鬥的惱怒,這張臉竭力維持的和藹笑意發顫。
孟恪視線掠去一眼,從她身旁經過,走去窗邊,“昨天飛回來的麼,秘書室沒有報備這個行程。最近身體怎麼樣?”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江若琳低頭沉了口氣,重展笑意,“最近聽到一些毫無根據的流言,說你跟現瓊的婚約解除了,就連新恒總部頂樓辦公室的名牌都換了?”
她走到孟恪身邊,聲線柔和:“是不是太荒唐了,我正想催你們兩個的好消息呢,一年多了,該把應該有的流程走了吧。”
“你聽到的是事實。”孟恪看著她,淡聲坦白。
空氣凝滯兩秒。
“什麼意思?你認真的?”
簡直荒唐。江若琳已然掩不住情緒,繃緊的眼睛裡是難以置信的痛意。
孟恪無意與她爭吵,也不想惹她不痛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有分寸......”
“你有、你有分寸。”江若琳語無倫次地打斷。
“你再有分寸難道就直接退出,那你這些年爭的是、是什麼?上次老爺子分遺產為什麼不鬆口,反而現在把拿到手的拱手讓人?”
“這些年爭的是破釜沉舟的機會。”孟恪耐著性子解釋。
江若琳失語沉默。
“最近商業和文化兩個板塊頻繁發生人事變動,孟雋已經按捺不住。遲早有這一天,從我回孟家那天就注定了。”
“可你這是在做什麼,賭博嗎?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孤注一擲,這不該是你的選擇。”
孟恪轉身,看向窗外繁華夜景,“秘書室會給你訂票,這段時間去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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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孟恪接到孟子瑋的電話。
“喂,二哥,在忙嗎?”
“可以直說。”孟恪淡聲。
“喔。那個,上次那輛布加迪,我不是叫你幫我租二天嘛。然後我們出現了一咻咻事故,也不算事故,就是剮蹭了一點點,那個......”
“我們?”
電話那頭頓了頓,“我和我朋友,你知道,開這種車就是
要去玩嘛。”
“人沒事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沒事沒事。”
“會有人處理這件事。”
不用擔心這件事的意思。孟子瑋放心,“好的。”
沉默一秒,孟恪問:“還有事麼?”
“呃......想問能不能,再多幫我租一段時間。”
孟恪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想跟朋友去哪玩?”
“這是我朋友隱私。”孟子瑋義正言辭。
“.......”
“對了二哥,我今天上班,居然聽說華電的小太子在追現瓊姐姐。”
自以為隱秘試探的口吻,刻意留了個氣口。
孟恪給她麵子:“怎麼?”
“現瓊姐姐不是跟你......”
“我們現在沒關係。她可以開始她新的階段。”
“啊!終於!”孟子瑋一時激動,立馬噤聲,怕驚擾身旁人似的。
孟恪換了隻手接電話,抬腕確認時間,“在彆人家?”
“咳。”孟子瑋清嗓子,“我現在在哪不重要。反正我需要一輛好車,去京、市、廣、播、電、視、台,給朋友撐場子。”
孟恪垂眸,唇角輕微勾起,“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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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
這幾天一直是孟子瑋接送李羨上下班,一輛螢青色布加迪,每天準時守在停車場。
李羨故意讓鄭素素看見過幾次。
孟子瑋:【今天換了新車,停在停車場C區出口,快來快來】
李羨一笑,收起手機,快步穿過停車場。
C區出口停了輛黑色汽車,車頭立著金色的歡慶女神。
李羨有點意外,這車不像是孟子瑋的風格。
駕駛座車窗降落。
孟子瑋美豔臉蛋露出來,瀟灑道:“上車,帶你吃飯。”
身邊有同事經過,跟李羨打招呼,她笑著揮揮手,繞去副駕駛座位,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裡沒有女人常用的香味,甚至近乎沒有任何氣味。
“這輛也是你的車嗎?”李羨扯下安全帶,好奇地打量車內裝飾。
稍抬頭就注意到熠閃的星空頂。
孟子瑋乾笑兩聲,“不像嗎。”
“不像你的風格。”李羨說,“今晚去哪吃?我請客。”
雖然當時隻是想找個由頭叫孟子瑋遠離自己,但這幾天確實麻煩她了。
“那我再接一個朋友可以嗎?”
“你的新朋友嗎?當然。”李羨欣然接受。
孟子瑋偷瞄內視鏡,心虛地舔了舔嘴唇。
剛才給二哥發了消息,不知道他看沒看到。
李羨正在搜索餐廳,沒注意她的表情。
窗口彈出好友申請,她隨手點了通過。
新消息接踵而至。
【換車了?】
【聽說這次是個女金主】
【李老師真是有本事】
【不知道人家有沒有聽說你的事跡】
這個語氣,顯然是鄭素素。
李羨眼神沉冷,將賬號刪除。
遇到六十秒紅燈,孟子瑋摸出手機看了眼,往眼神不自覺斜向副駕駛座,瞄一眼,再一眼。
“二、咳......羨羨,你多久沒回連城了?”
“嗯?很久了。”李羨說。
久到隻剩一個朦朧輪廓。
“那你多久沒見我二哥了?”
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住,李羨問:“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你們那個訴訟,應該沒判離吧。”
沒有判離。
拖了十五個月,結果是必然。
“就去這家火鍋店吧。”李羨俯身,對比手機上的地址,操作車載顯示屏,打開地圖。
聽出曲折直白的拒絕,孟子瑋闔上嘴巴。
暫時沒有彆的話題,車內陷入沉默。
李羨倚回座椅靠背,扭頭看向車窗外。
風景向後流逝,霓虹燈拖曳虛影。
除了上次的偶遇,上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她想。
似乎是去年,在京市。
去年疫情爆發,一發全動,全國警惕。
李傳雄年初來京市治病,二個月後需要預約專家複查,但二個月後形勢已然大變。
封村封路,他出不來了。
原想等一等,等待解封再出來,可李傳雄身體情況實在不佳。
李羨趕回宜溪,村口的路已經被土堆封住,白日由乾部鎮守。
隻能夜裡從小麥田裡悄悄跑進去。
劉紅霞來開門,雖然很久沒見了,親切地微笑,李羨還是一眼注意到她眼裡的紅血絲,像被歲月割開的傷口。
要麵臨的不隻是如何去看病。
疫情期間,醫療資源會有傾斜,無論是醫生還是床位藥品,都容易緊張。李羨作為記者,清楚這一點。
當夜,她主動打給孟恪。
此前因為他的主動,兩人見過幾次,但她從不接他的電話,也沒回複過任何消息。
因為覺得自己要有自尊。
可在親人的生命健康麵前,自尊心卑陋如塵泥。
孟恪問過她具體的情況,十分鐘後給她回了電話,叫她收拾好東西,明早準備出發。
後來他來京市出差,專程來探病。
關於李傳雄的病,李羨一直很感激孟恪。
曾家孟家這麼多人,他是唯一一個給病人尊重的。
不管是一開始剛認識,還是鬨到現在這種僵冷的局麵。
病房裡相處,無論如何不應該冷言冷語。
她跟孟恪聊了幾句。
因為找不到護工,看護病人的重擔全壓在李羨和劉紅霞肩頭。
那天媽媽被她勸回酒店,她自己在醫院守了十多個小時,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