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骨到心臟的位置,再到腰腹與大腿,細微的顫抖讓頭皮發麻。細小薄滑的布料經過纖勻的大腿與腿窩,勾了下小腿。
孟恪溫熱的手掌握住她的腳踝,施了些力道,推她蜷腿,可她太緊張,雙腿僵硬到不能動彈,隻好勸慰自己,第一次都是這樣的。
放鬆下來,順著他的力道。
他獎勵性地摩挲她腳踝的肌理。
還不算熟悉的兩個人。
一開始見麵就目的性極強,從相親到約會,從訂婚到結婚,每一步都有它的用處,很少夾雜閒聊廢話。
此刻也是沉默。
隻有孟恪壓抑著嗓音吩咐她放鬆。放鬆,就不會這麼疼。或者告慰,我不動,你放鬆,彆夾。
那劈山斷水的穿透感,使她滿目淚花。她已然儘力忽略,可她做不到。
她蜷緊了手指,前兩天被曾家的姐妹帶去做的指甲,是霞光的清透粉色,深深陷入後脊的皮肉,仿佛把這份痛覺的十分之一傳遞給他。
燈影搖曳。
仿佛化身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泊,水聲潺潺的暗流。
孟恪握著她的腰,指緣陷落,倏然鬆開,按住了她放在身體兩側掙紮的手臂。
纖勻的腰際幾道淡淡的紅痕,依稀能看出指印輪廓。
他手臂青筋微突,李羨單薄的手臂顯得伶仃,仿佛會給他按壓斷裂。
孟恪的臉隱在暗處,隻有輪廓,隻剩低啞沉鬱、壓抑著荷爾蒙的嗓音,她飄搖著,大概能從深邃處描繪他皺緊的眉頭,汗珠從額角滲出,順著額際、顴骨、冷硬的下頜線滴落下來。
啪嗒。
滴到她心口,已經變涼,激得她微顫。
與她身上沁出的薄汗混合,軟玉似湖泊裡柔柔的水波,漣漪前後漾蕩,推著這汗珠繼續向下滾落,落入綢麵被單,洇濕一圈深色。
夜濃得很。
色彩滾燙。
李羨走路不大方便,被孟恪抱去浴室,客氣地拒絕了他幫忙的提議,自己簡單整理。
再次回到床上,仰麵躺著,聽見他的腳步聲,卻沒有走近。
李羨頓了頓,撐起身子向外看。
孟恪已走到起居室門口。
手臂撥開窗簾的那一刻,月光灑在他平闊的肩頭,是深寂的睡袍的顏色,手裡拿了盒什麼,大概是煙。
事.後煙居然也能忍到這個時候抽。
李羨回頭看了眼浴室
方向,愕然後躺了回去。
手臂放在身側,她收回被子底下,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這樣才安心。
想到剛才——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脫力鬆開了圈住他的手臂,搖白旗似的將手臂放在身側,忽然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抱住他,又覺難為情。
孟恪這樣的人,肯定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李羨從前也不信。
但她相信見色起意,第一次見麵後,長相談吐帶來的基本印象,決定好感度的起始點。
她知道他這種人淡薄無情,可她還是想要擁抱他。
煙絲在指間猩紅明滅,化作唇邊青霧。猜測屋裡的人已經睡著了,孟恪撳滅煙頭,轉身推門。
煙灰缸裡兩隻新煙頭。
李羨因為這兩天睡眠不足,睡得格外香甜。她側身縮在床沿,搖搖欲墜也不怕一翻身掉下去。
孟恪垂眸看了兩三秒,繞過去,將她撈起,往床中央送了送。
她眉頭微皺,腦袋偏向一側,繼續睡了。
臉頰已經恢複薄透的□□,剛才紅燙得驚人。
孟恪單手撐住身體,起身前用手指捺了下這柔軟的臉頰,描摹她的輪廓。
碰觸過後,自己也覺得這舉動莫名其妙,起身繞回床對側。
他躺了下來,漸漸睡意昏沉。
/
東方既白,黎明暖暉融融。
太陽漸漸升起。
洗手台前。
“下雪了。”呐呐踩著高腳凳,放下擦臉的小毛巾,疑惑回頭,“媽媽說,要做什麼?”
身後的孟恪吐掉漱口水,將牙刷放回原位,“錄視頻。”
李羨用手肘抵他的手臂,要擠開他似的,等他看向自己,她笑吟吟裝無辜,將手機遞出去,“你來拍。”
孟恪大度地接過手機。
李羨卻捂臉頰,“呐呐。爸爸欺負人。”
呐呐與媽媽同仇敵愾。
鏡子裡是一家三口的身影。
“拍照了。”孟恪舉著手機,調出相機,懶聲道。
好吧。
不計前嫌。
李羨攬著呐呐擺姿勢。
一陣笑鬨。
鏡頭裡男人身形高峻,單手舉手機,另隻手越過呐呐,搭在李羨肩頭。
女人笑眼微彎,兩隻手放在小朋友頭頂比愛心。
小朋友在鏡頭前嚴肅,眉頭微皺,一本正經的模樣,小手卻抓緊爸爸媽媽的衣角,一手一隻。
從錄像切回相機模式。
“羨羨。”快門聲響起的這一刻,李羨被喚了聲,扭頭,見孟恪抬下頜,示意她靠近些,她照做,茫然。
孟恪噙笑,大手覆住呐呐整張臉,低頭吻下來。
我是無邊暴雪。
如果你看向我,我會輕柔地消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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