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瞧了他幾眼,說:“我倒是沒想到,你洗乾淨了,竟是個俊的。”
林疏的語言係統不足以讓他回應這句話。
他看著手中的匣子,覺得自己這具身體既然有師承,那還是搞清楚比較好,就問:“我師父......為什麼把我留在這裡?”
大娘“嗨”了一聲,道:“我們哪裡知道仙人在想什麼,你日後遇到了,自己問就是了。”
怕是遇到了也認不出。
或者那位便宜師父認出了自己,自己卻認不出師父
他隻得又說:“我不記得他什麼樣。”
“我倒是大略記得,”大娘臉上出現讚美的神色:“年輕的很,穿白衣服,俊極了。”
這話其實和沒有說一樣,因為修仙的人往往喜歡穿白衣服,而穿白衣服的年輕人又通常很俊。
林疏選擇繼續問:“叫什麼名?”
“這就不知道了。”大娘說,“仙人的名字哪裡是我們這種人能隨便知道的。”
林疏:“多謝。”
說完這句多謝後,他的語言儲備完全被抽乾,陷入沉默,氣氛忽然尷尬了起來。
所幸大娘擺了擺手:“我得去收拾家當了,先走了。”
林疏鬆了一口氣,打開了匣子。
匣子裡有兩樣東西。
首先是一枚煙青的玉璜,很小,玉質玲瓏剔透,握在手裡後,一股清涼之意頓時由手心傳到四肢,是極有靈氣的玉石。
玉璜上的雕刻很是奇巧,是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龍,它的某一段身軀盤旋出一個小孔洞,被一條細黑繩穿了進去。
林疏思索了一下,最後將這條細黑繩拿了起來,把玉璜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論這玉璜是什麼來曆,它的材質是好的。而好的靈玉可以溫養身體,助益經脈,雖然效用不大,但也聊勝於無了。
第二件東西看不出材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形狀是個圓筒,上麵畫著一些吉祥喜慶的圖案。
林疏把它拿起來晃了晃,果然聽到有聲音。
他希望這裡麵裝的是那位師父留給徒弟的絕世武功秘籍,學了之後就可以洗經伐髓,將廢柴改造成天才。
願望是美好的,但不知道事實是不是這樣,因為打不開。
這個圓筒質地十分堅硬,摔也摔不開,而且渾身上下毫無縫隙,讓人無從下手。
林疏虔誠地把它收了起來,相信裡麵一定裝著絕世秘籍,並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把它打開。
再過半天,一切俱已收拾停當,十幾匹騾與驢拉著板車浩浩蕩蕩出發。
李雞毛與李鴨毛各駕一驢,林疏則被分配到了這兩條驢所拉的板車上,他所有的行李隻有一條珍貴的、可能開出絕世秘籍或一張廢紙的、薛定諤的圓筒。
林疏無端端從這條薛定諤的圓筒上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大概是因為現代物理總是會給他帶來厄運。
離開村落時,所有人、驢與騾都回頭望了望這個廢墟一樣的家鄉,然後快活地離開了。
雖然快活,但驢與騾的腳程終究很慢,因此六天後才到了寧安府。
而那位果然已經耗儘耐心,脾氣變得更大。
他們在一家客棧會合的時候,大小姐麵無表情在二樓喝酒,見到人來,沒好氣地把一遝東西扔到了樓下的桌子上,把木桌子震出一條巨大的裂縫。。
那是一張地契與一疊官府文書,幾張銀票,原來大小姐沒有和淩寶清一起走,不是因為死了夫君,太煩,而是先行一步去向寧安府的官府稟告消息。這幾天之間,大小姐不僅解決了村民的籍貫問題,甚至還在南郊為他們買了一塊地。
淩寶塵把地契與銀票塞給不敢接的村民,溫聲道:“我們山莊豈會缺這點銀兩?權當感謝林少俠與兩位李兄為我們引路了。
“大小姐還是這樣心善,”淩寶清在村民聽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權當替那死鬼積德了。”
村民感激到幾乎要高呼大小姐為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菩薩對他們的感激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冷哼了一聲,下樓牽出一匹如雪的白馬,道:“走了。”
淩寶塵“哎”了一聲,對村民道:“諸位,我等緣儘於此,就此彆過啦。”
但見大小姐翻身上馬,衣上紅紗金線垂落在雪白的馬身,極儘驕矜尊貴。待到姑娘們跟上,便策馬疾馳,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斜陽天際。
村民捧著地契、文書與銀票:“真是個好人呐。”
林疏覺得有點複雜,這樣看來,大小姐也並非是一個完全冷血無情的人,甚至確實有點善良。畢竟,萍水相逢,能將村民帶出鬼城就已經仁至義儘。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
他決定將那個薛定諤的圓筒重新命名為淩鳳簫的圓筒,這樣一來,既保持了圓筒的性質,又擺脫了現代物理的陰影。
作者有話要說: 就此彆過......個鬼!
最近收到好幾個小可愛問有沒有讀者群~
要不要建一個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