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可開交(2 / 2)

——至於怎麼拿到血毒樣本,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夜色漸深,城中亮起渺遠的燈火。

淩鳳簫把林疏抱得緊了一點兒:“冷不冷?”

林疏:“不冷。”

雖然穿得不厚,但是大小姐一直有意識地散發出一些離火靈力,讓他免受了寒風的侵蝕。

若是自己沒有扮作女裝,一個男孩子被姑娘這樣摟著,未免有些奇怪,但是此時扮作了一個柔弱的姑娘,居然覺得可以接受了。

他靠著大小姐,除了觀察大小姐衣服上的刺繡形狀之外無事可做。

觀察著觀察著,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的女裝有問題。

不是打扮的問題,是胸的問題。

以他的認知,姑娘們多多少少是有胸的。

他低頭看自己,一馬平川。

林疏:“......”

他想告訴大小姐這個問題,但是一看大小姐——

似乎也沒什麼起伏?

好吧。

那自己這個胸大概也沒什麼問題。

他繼續安詳地被大小姐摟肩膀,等押送女眷的車隊來。

夜幕徹底蓋住整片天地,月亮升起來,天空是深濃的墨色,上麵橫亙一道連綿不斷的銀河。

大小姐道:“學宮中全是竹子,沒有這裡的夜空好看。”

林疏:“嗯。”

“嗯”完,又覺得這個回答有點敷衍,估計要被打,又補充一句:“垂星瀑沒有竹子,好看。”

大小姐便一邊看天,一邊道:“那等我們回學宮,就去垂星瀑旁看星星。”

林疏:“好。”

大小姐道:“我們雖能無拘無束看星星,朝中卻已經不可開交了。”

林疏問:“怎麼說?”

大小姐便給他講故事。

事情從五年前一件喪事說起。

德高望重的秀水先生去世,兩位飽學的大儒蘇先生與程先生因為祭奠禮製一事起了口角,其中一個出言譏諷了另一位。

出言譏諷的那一位蘇先生固然有他的道理,被譏諷的那一位程先生也未必動了真氣。

若是平常人,也就罷了,但這兩位卻絕非常人,皆在朝中身居要職,被譏諷的程先生更是桃李滿天下,門徒學生無數,恩師被嘲,豈能不懷恨在心?

更何況,這兩位先生政見不同,在變革新法、主戰主和上一向看不對眼,兩方的學生亦是關係不大好。

過一段時間,程先生的學生,便找了一個由頭,在朝堂上攻訐蘇先生,狀告蘇先生在主持學士院考試時的出題有問題,有諷刺朝政之嫌,對陛下亦有不敬。

蘇先生自然要為自己辯護,而蘇先生的摯友更是上疏,指出這是明顯的公報私仇,程先生那邊的弟子沆瀣一氣,恐怕有結成朋黨之嫌,希望陛下明察。

本來,這次上疏有理有據,但壞就壞在,這位摯友,不僅是蘇先生的摯友,還是他的同鄉。

他說程先生那邊有朋黨之嫌,程先生那邊自然也能攻擊他們拉幫結黨。

新仇舊怨一並上來,兩派往複攻訐,事態幾近不可遏止。

這些有學識的儒生的攻訐,自然不會停留在人身攻擊這樣低的層次,而要從政見、新法等等嚴重的政治問題下手。

你堅持主戰,我便要痛陳戰事的弊處,你主張變法,我便要攻擊新法的弊端。

南夏的朝堂,自此烏煙瘴氣了起來。

這事情本來非常嚴肅,但可能是因為大小姐心情很好,隻以講故事的語氣娓娓道來,說到精彩的地方,甚至將兩方都損了一通。

林疏不由得笑了一下。

——然後就被大小姐抱住揉捏了一通,有些喘不上氣來。

大小姐於是把他放平,自己也躺下來,一起望著天上明月繁星,久久沒有說話。

他和大小姐靠在一起,耳邊是淺淺的呼吸聲,周身都很暖,覺得這個世界很安靜,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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