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的心法,上輩子便無時無刻不在身體中運行,來到這個世界後也沒有落下背誦,熟稔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隻可惜無法使出來。
可是一想到若要使出來,就先要與大小姐雙修,他就又有點緊張。
生活不易,艱難總是這樣接踵而至,林疏歎了口氣。
風平浪靜的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過去,第二天早上,林疏是被蕭瑄的聲音喊醒的。
“開了!”
林疏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看向玉桌。
男女有彆,為了避嫌,晚上的時候,他們把小玉桌放在寬大臥榻的中間,隔出兩邊,淩鳳簫和他睡這一邊,蕭瑄一個人睡另一邊。
雖然,自己和大小姐,實際上也不是一個性彆。
不過,林疏想,他和淩鳳簫是正經的有婚約的人,並不用避嫌,如此也不算輕薄了大小姐。
淩鳳簫也在看玉桌。
林疏望過去,驚訝地發現,小鹿角的分叉上居然生出了幾片細小的、花瓣狀的東西。
開花了?
蕭瑄拍手讚道:“兩位美人,你們的容顏果然有效。”
林疏端詳美人恩。
枝杈還是蔫嗒嗒的模樣,花瓣看起來也十分無精打采,整個鹿角仿佛都瘦了,倒像是在死亡邊緣艱難地擠出了幾多小花。
大小姐昨天的威脅果真有效?
隻是大小姐為何要那樣威脅呢?
把它抱在懷裡幾天不行麼?
林疏想不通。
但是,隻要開花,總是好的。
蕭瑄道:“終於在入城之際開出了花,想必再過些天,便能在天照會前結果了。”
說罷,他拉開前方車簾,道:“美人請看,前方便是哈奢城了。”
哈奢,北夏王城。
林疏向外望去,但見無邊無際的地平線山,一座高大黑色城池巍然屹立,城牆上聳起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尖刺,在淡薄的日光下閃著冷光,仿佛龐然大獸的獠牙。
城門口有一隊黑甲的士兵,戊七出示了一塊令牌,士兵們立刻放行。
城內頗為繁華。
街巷、樓台、宅邸,很多都由一種黑色的不規則大石磚砌成,大都是平頂,與南夏風格迥然不同,有某種粗壯的渾樸。
而石磚上往往畫著一些仿佛咒文的東西,路旁的酒旗、幡子也都是黑底,繡著一些狂亂的白紋或紫紋——路上行人的衣服也大抵如此,就顯得整個城池充滿神秘的危險之氣。
尤其是行人之中,偶爾有黑袍寬大,臉上有刺青的北夏巫師出現,更添詭秘。
熙攘人聲傳來,有時候也摻雜了羯族腔調,但總體也不算難懂。
馬車一路前行,到了一處幽僻但氣派的去處。
“這是在下皇宮外的住所,這幾日,兩位姑娘便在此處安歇罷——在下也在。”蕭瑄笑得很是浪蕩,“二位美人姐妹情深,不妨共同在西邊側房住下。若兩位想出去走走,尋訪親人,不會有人攔著,隻要將美人恩養出果子即可。”
淩鳳簫道:“多謝殿下。”
——然後,便有人引他們進了門,向西麵去安歇,蕭瑄則不知去了哪裡。
進房之後,那帶路的下人也告退了。
沒有人監視,沒有人看管,蕭瑄還許了他們可以隨意出去。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立刻尋訪有沒有巫師研製出了可以傳染的血毒,乃至天照會也可以順利去看。
事情實在是很順利。
林疏都有些懷疑了。
他問:“沒有人監視麼?”
淩鳳簫拿起房間裡作為裝飾的一柄劍,手指撫過劍刃,淡淡道:“蕭瑄盼著我們搞出事情來,又怎會派人監視?”
林疏:“啊?”
大小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淩鳳簫看著他笑,笑容無奈又寵愛,連聲音都放輕了些:“他可曾盤問過我們的來曆和姓名?”
“沒有。”
“可曾詢問過我們家到底在哈奢城的何處,家中是做什麼?”
“沒有。”
“這就是了。夜市裡賣的人魚龍混雜,除非他腦袋有問題,才會對我們如此不設防備。”
林疏:“那......?”
這一路下來,蕭瑄的確是毫無防備,將他們視作可信之人的樣子。
淩鳳簫道:“蕭瑄身為北夏皇子,說不定還是儲君,卻要千裡迢迢跑去黑市,買下寶物獻給大巫,可見大巫權勢滔天,蓋過皇室。”
林疏:“嗯。”
“因此,蕭瑄也未必待見大巫。這一路上,我們對他沒有可疑之舉,他便明白,你我意不在他。若我們果真不懷好意,又並不是要害他,便是要去給大巫添堵。他樂見其成,甚至會提供便利。”
林疏再次懷疑自己的腦回路相比這些人有所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