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陰風襲來,將樹林內的木屋吹得吱呀作響。
小木屋內已經不見最初的溫馨模樣,地上、牆上、天花板上都沾滿了尚未乾涸的血跡,屋內的家具也被破壞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唯一一塊乾淨的牆麵上掛著一麵倒著走的鐘,鐘下方用血字寫著什麼,這些字隨著倒著走的鐘表正在漸漸變淺。
壁爐上方本來作為裝飾的鹿角上插著半具屍體,屍體的血還未流乾,順著鹿角滴落下來,滲入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地毯,蔓延到小屋門口,混入門邊的斷手噴濺出來的血中。
整個小屋的氣味相當難聞,就像走進了屠宰場。
“看來這回是我們判斷錯誤。假信息指向的安全玩家,在屋外。”魔術師撿起斷手,打開小木屋的屋門,丟出屋外,然後便任由木屋的屋門敞開。
屋外,被大霧籠罩。
他轉過身看向屋內存活的玩家,勾起唇角,“你說她會不會記恨我們,不肯進屋呢?要是下一個安全玩家還是她,那就好玩了。”
斜靠在唯一一塊乾淨牆麵的大胡子鰥夫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他的手受了傷,點煙的動作還有些顫抖,打了兩次都沒打著火,最後作罷,叼著未點燃的煙,含糊不清地說:“剛剛是誰要求讓她出去的,現在出來以死謝罪吧。”
大胡子鰥夫說罷,看向抖得像個篩子的白大褂醫生。
醫生跌跪下來,顫顫巍巍地朝武力值最高的兩人磕頭,“我隻是想活下來!我怎麼能想到她說的是真的?現在這個情況,所有主動說自己是安全玩家的人,都不可信!”
副本裡有一條隱藏通關規則,隻要死剩1個玩家,那個玩家就能自動通關。既然安全玩家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為什麼還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坑彆人全部去死好了!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門框上,手指纖細修長,食指指根處有個黑色紋身,是一朵鳶尾花的形狀。
“生而誠實,我很抱歉。”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女人,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燙著波浪頭的大嬸,一個背著破爛背包的大學生小林。
艾莉絲取下鬥篷的兜帽,她的黑發中挑染了一縷白發,露出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嘴唇發白,看起來狀態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畢竟她之前因為救隊友和判斷失誤了一次,跟入侵的鬼怪硬剛,共生道具觸發了5次,再連續觸發兩次,就會破碎,到時候誰也救不了她。
大嬸扶著艾莉絲進屋。小林立刻抱著自己的破爛背包,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將自己的背包墊在那處,讓艾莉絲坐在他乾淨的背包上休息。
站在門邊的魔術師正要把門關上,就見從大霧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個黑影。
他翻手變出了一張撲克牌,雙指夾著撲克牌,目光緊鎖著那個黑影。
眼見黑影再走一步就要進入他的攻擊範圍,魔術師手腕用力一甩,撲克牌朝黑影飛了過去!
幾乎是擦著對方的耳朵過去,削掉了對方的兜帽。
魔術師也看清了對方的標誌性金發,輕輕揚了揚眉。
喔,老熟人。
古怪的是,老熟人後麵好像還跟了個不到半人高的……人?
“喂喂喂!走慢點走慢點!我是真的瞎,真看不見路!”少女輕靈的聲音從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大霧裡出現,一下子就將恐怖感驅散了不少。
金發男人隻好放慢了腳步,幾乎是拖著把人拖過來。
魔術師這才看清了,對方腳腕上扣著一個手銬,另外一頭是戴著墨鏡,身著睡衣的馬尾少女的左手。
好家夥,誰會蠢到買最便宜卻最限製他人行動的組隊手銬啊?!
“慢著!我聽到了呼吸聲!”司明雪一進入這個副本,就跟瞎了一樣,什麼也看不見,隻能靠她的聽覺和019給她指路。
獨木大老遠就看見了木屋和站在門口的魔術師,這會兒L他們還差幾步就要走進木屋了,都不知道她這是敏銳還是遲鈍。
司明雪的聲音吸引了屋內人的注意。
“又有新玩家加入了。”魔術師陰惻惻地一笑,真正想說的是,又有人來送死了。
他側過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取下頭頂的禮帽彎腰行禮,歡迎他們的到來。
獨木出現的時候,小林又是慶幸又是擔心的模樣,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獨木,“老大!”
艾莉絲眸光閃爍,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你來了。”
她猜到他會來,畢竟如果是自己知道他連續觸發5次道具,也會涉險。
獨木點頭,走進屋裡。
艾莉絲便看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用手銬把自己和他綁定在一起的女孩,驚訝了一下,然後便用調侃的語氣說:“沒想到,咱們的戰力天花板也會吃虧?”
獨木皺了皺眉頭,“我,讓她的。”
司明雪一進屋就嗅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捏著鼻子,蹲著身子,甕聲甕氣地說:“謝謝大佬帶我進本。”
她本來想就地坐下來。
019:“我建議你不要。”
一地的血。
司明雪便隻能蹲著了。
艾莉絲起身,走近他們倆,在司明雪的麵前蹲下,見司明雪戴著墨鏡,心生疑惑。
她從靴子裡抽出了一把短刀,朝著司明雪的麵門迅速刺去!
司明雪耳朵動了動,條件反射般抬手握住了艾莉絲的手腕,短刀刀尖距離墨鏡鏡片不過一寸,但她卻沒有躲。
艾莉絲誇道:“好快的反應。”
然後她換手握著短刀,一刀劈斷了他們兩人的手銬鏈子。
司明雪感覺左手那頭一鬆,身體正要往後倒,後背就被人輕輕托住,那人順勢托住了她的手肘,將她的掌心放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對方站起身,司明雪便也跟著她站起身。
艾莉絲:“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和獨木組上隊的,但你既然是他帶來的人,我們就會儘量帶你安全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