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畢業典禮回來,司明雪先把相機暫時存放在文景澤那邊,用的借口是他們一起出去旅行的時候他可以負責拍照,所以現在可以多玩會兒相機,把它玩明白了到時候拍照就能更加順手一些。
文景澤平時挺聰明一個人,遇到司明雪就變得嘴笨。
他知道司明雪這麼做是為了讓他多接觸一些他平時接觸不到的東西,這樣以後他要是遇到了也不會露怯,就跟當初司明雪帶他去參加舞會一樣,她想把她見過的,覺得好的東西,也讓他體驗看看,這種好意就像是……在補償什麼。
可是她哪裡欠了他的呢?明明是他欠她的更多。
文景澤發現他在手機備忘錄裡寫下的與司明雪相關的內容,多得需要往下翻好幾頁才能翻完。
不僅是他覺得欠了她的金錢方麵的東西,還有他能夠給到她的。
比如今天他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給司明雪挑的那束花。
這是文景澤第一次給人挑花,路過好幾家花店,看到門口擺放的花,盛開的鮮花花瓣垂落下晶瑩的露珠,周圍作為陪襯的多色滿天星像雜草一樣簇擁在花欄裡,將整個花店店麵裝點得無比熱鬨。
乍一看去就給人一種非常昂貴,是他買不起的感覺。
文景澤從來沒有關注過鮮花的價格,因為對於他來說,隻要不是生活必需品,都算是奢侈品,特彆是這種很快就會枯萎被丟棄的一次性商品。
坐在裡麵修剪花朵的店主看著這個小夥子路過他的花店好幾回了,卻總是停在門口不進來,大概是他第四次路過的時候,店主喊住了他。
“小夥子,來給女朋友買花?”店主手裡提著一把形狀奇怪的剪刀,站在門口詢問文景澤。
文景澤對比了好幾家,還是覺得這家店的花最好看。他想,如果這一束花很貴的話,再做一份兼職的時間夠不夠用。
“不是女朋友。”文景澤否認了店主的問話,糾正他的說法,“是朋友。”
他哪裡配得上她,隻是當司明雪的朋友,對文景澤來說,就已經算公平了。
店主神情微妙,又問他:“行吧。那你打算在什麼場合送?”
這個店主是會做買賣的,也不等文景澤再多解釋什麼,就直接當作這筆買賣成了,自顧自地走進店裡,給文景澤挑起花。
“她的……畢業典禮。”文景澤跟著店主走進店裡,聞到了花香,還有枝葉清新又苦澀的味道。
他的周身被擠擠攘攘的柔弱花朵所包圍,裝花束的也是一些玻璃花瓶,隨便地堆在腳邊,留出的過道也僅供單人通過。
文景澤抱著手臂,側著身子,生怕磕碰到它們,目光從姹紫嫣紅的鮮花飛快掠過。
他完全不懂花藝。
隻覺得它們好看而且美好,和她很配。
如果她能喜歡最好,不喜歡也沒有關係,反正是他要送,也沒有提前問過她的意見,就算隨手丟棄也一點不可惜。
“那就
送白玫瑰和茉莉花的組合吧,這個組合很火,取茉莉花的諧音作為寓意。送君茉莉,勸君莫離。白玫瑰象征純潔的愛意。怎麼樣?很適合告白喔。”店主想的是,既然不是女朋友而是朋友,正常男孩子又有幾個會送普通朋友花的,那就肯定是正在追求的未來女友了。
文景澤抿了抿唇,搖頭,“有沒有不曖昧的花束?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喜歡她。
後半句話被他咽了回去,就連對著什麼也不知道的陌生人,也不願意訴說自己的愛意。
店主會注意到文景澤路過了多少回,也是因為他的長相過於出眾。
這麼俊的一個小夥子不多見了,現在的人都是外貌協會,挑花也選最好看的花送人,像這樣的小夥子應該很搶手才對,結果他一開口竟然……這麼純情?
行吧。
店主從後麵的一盆花束裡挑出了一整束小雛菊,又去旁邊的花瓶裡挑出開得最燦爛的向日葵,“這樣給你包起來吧,小雛菊象征天真純潔,向日葵開得又橙又紅的,就祝她前‘橙’似錦吧。”
為了乾成這單買賣,店主開始信口胡謅。
“這樣很好。請幫我包起來吧,謝謝您。”文景澤認為店主是專業人士,他不了解的事物最好還是多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於是點頭讓店主包起花束。
店主包紮花束的時候,心想,其實向日葵最廣為人知的花語是“沉默的愛”,算了,他就幫他到這裡了。
大概是心懷愧疚,店主還特意給文景澤抹了零頭。
文景澤還以為這一束花會很貴,沒想到都沒有上三位數,有點高興,終於有送她的禮物是他能負擔得起的了。
希望她會喜歡。
捧著花束走在路上的時候,文景澤有些擔心小雛菊會被風吹折,還用手擋了擋花束的風,後來又發現自己這樣的舉動過於傻氣,但是如果她收到花束的時候,是它開得最完美的時候,就算罵他傻氣也認了。
於是他便一路護著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等待司明雪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