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061章】(2 / 2)

她們班導一共有二十人,其中十八個是女孩子,剩下的兩個是男孩,學文科的女多男少不是特例,從高二分班以後就是這樣了,她們一點詫異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班裡女生多氣氛很容易就被炒了起來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都熟悉了,個彆活躍分子甚至連班上人的名字都記全了,等到了六點半,外麵天快黑了她們的班導才姍姍來遲。

她們的班導姓樂,是研究生學院研二的學長,叫樂誌陽,長得其貌不揚卻異常幽默,將新生須知這樣枯燥的東西講得趣味十足,讓一群剛剛邁入大學校園的同學對大學生涯充滿了期待,新生入學須知過後,班導便講到了軍訓。

她們大學的軍訓為期一周,負責軍訓的是武警部隊的同誌,班導大致的講了一下軍訓的流程後便任命了兩個班長以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班導前腳剛走林鄭娟她們後腳就離開了。

宿舍十點半熄燈,在這之前林鄭娟她們先到水房排隊洗了澡打了水,等四人都洗完了回到宿舍也就到了熄燈時間了。

睡覺之前,劉璐怕林鄭娟像今天中午一樣醒不過來,將自己的鬨鐘調好以後放到了林鄭娟的枕頭上,何雨田和於春芳有樣學樣,林鄭娟看著自己枕頭邊上三個並排在一起的鬨鐘,她覺得自己明天早上耳朵得聾。

第二天林鄭娟是被鬨鐘鬨醒的,她挨個把鬨鐘關了以後整個腦子都是懵的,耳朵嗡嗡響,對此,劉璐等人的一致意見都是林鄭娟昨天累著了陷入了深入睡眠,因此才會叫不醒。

林鄭娟內心有些不安,兩輩子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吃過早飯便是軍訓,她們的教官比較溫柔,第一天早上就是讓她們站軍姿,站半個小時休息十分鐘,學生會的學長們還端了個巨大的鐵桶到樹蔭下,裡麵煮了板藍根,誰渴了都可以去喝。

軍訓服是在結束第一天早上的訓練過後收到的,一身的綠色迷彩服,上一是短袖的,下身的褲子又肥又大,穿上後寬寬鬆鬆的,係上腰帶穿上膠鞋以後跟套了麻袋一樣,醜死了。

軍訓才知道星期,教官也沒打算將她們訓練出個花來,隻求她們隊列整齊軍訓彙演的時候不給他丟臉就行了,唯一還算嚴格的就是內務整理了,不過這難不倒林鄭娟,她好歹也是在軍人家庭長大的。

一周的軍訓很快就結束了,結束後有一天假期讓大家修整,林鄭娟掛念著顧仲斌,便在軍訓完開完班會以後飯都不顧上吃的就跑回了家。

打開信箱,信箱裡安靜的躺著一封草黃色的信封,林鄭娟臉上一喜,連忙伸手進去拿出來,卻在看見信封上的字時笑容凝結在了臉上。

信是從西南某部隊寄出來的,寄件人是林耀華,這封薄薄的信紙拿在林鄭娟手裡仿佛有千斤重,各種情緒在心中翻湧,最後凝聚到了眼睛,林鄭娟趕忙仰頭看天,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不想對著林耀華哭,哪怕林耀華根本看不見她也一點都不想。

她就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一樣,久久的動彈不得,直到鄭又榮騎著車子回來她才醒過神來,鄭又榮今天同事的兒子娶媳婦兒,她去吃席去了,她那個同事家住的遠,回到家都這會兒了。

她一邊開門,一邊問林鄭娟:“你傻站在那兒乾嘛呢?天快黑了還不進屋啊?忘記帶鑰匙了?吃飯了嗎?”

林鄭娟把信團巴團巴塞進褲兜,順著鄭又榮的話說:“回來得急忘帶了,飯沒吃。”

鄭又榮把車子停在院子裡,“想吃什麼?麵條?”

下午訓練了一下午,林鄭娟什麼都沒吃,但她卻覺得自己什麼都吃不下,“媽,我吃不下。”

鄭又榮轉身摸了一下林鄭娟的額頭,自顧自的說道:“這幾天天熱,中暑了?那就更不能不吃東西了,我中午煮了粥,現在有點涼了,我給你熱熱,好歹喝一口。”不論春夏秋冬,鄭又榮從來不讓林鄭娟她們喝涼粥,說是對身體不好。

林鄭娟點頭,“媽我自己去吧,你去睡會兒吧。”

鄭又榮今天喝了點酒,雖然沒醉,身體卻也很困乏,聞言囑咐了林鄭娟幾句以後便回房間去了。

林鄭娟沒熱粥,而是直接回了房間,坐在書桌旁,過了好久她才顫抖著手撕開信封上的封條,打開信紙,熟悉的字體躍如眼前,再看抬頭的稱謂,林鄭娟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趕緊擦掉眼淚,繼續往下看。

林耀華在信上將當年的事兒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林耀華當年在部隊是團長的警衛員,在最後一次戰役中傷到了腿,養好傷後出來原本按照軍功是能升職的,但誰也沒想到政策說變就變,改革來的猝不及防,就在他出院的前一天,他的團長被打成了□□,被□□革命激進分子以保護的名義看管了起來。黃團長的心腹手下退伍的退伍革職的革職,林耀華因在戰鬥中受了傷才能被幸免於難。

傷好了以後,林耀華在黃團長的操作下以傷勢過重的原因退了伍,退伍前部隊給他頒發了一個英雄獎章,憑著這個獎章,林耀華成功的當上了來蒼村的民兵隊隊長。

1978年黃團長得到了平反,平反後的黃團長一次路過來蒼村和林耀華喝過酒,兩人談起邊境衝突,忍不住多聊了幾句。

在中越邊境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這條路被當地獵戶稱之為一線天,從一線天繞過去便能到越南境內且遇不到任何崗哨。那條小路是當年黃團長手下的一營長隴東和他說的,隴東從哪裡知道的,他不得而知,隴東在最後一場戰役中犧牲以後,這條路的具體位置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本是閒聊之語,卻不想在1984年的五月份他收到一封從成都軍區西南軍分區對越自衛反擊戰指揮中心發出的調令,調令中特彆強調了需要保密,並著重強調了任務的重要性。

林耀華能從小兵做到警衛員,自然是知道泄密的後果的,但他又不想讓女兒為他傷心,於是將自己死遁的消息用隱形藥水寫在了自己唯一的一張照片上。這種藥水遇到鹽水便會顯形。

在林耀華的思想裡,自己死了,他閨女肯定會抱著他的照片哭,到時候眼淚一滴到照片上他閨女不就啥都知道了?而且她閨女那麼聰明懂事成熟穩重肯定也能幫他守住秘密。

林鄭娟看到這裡,後麵寫了什麼她一點也不顧上了,去衣櫃裡的掏出一個小盒子,擠出兩滴眼淚抹在上麵,淡粉色的字跡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