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在她們不遠處聽著，明顯聽出來售貨員嘴裡的不耐煩。
“同誌，真的不能勻出些雞蛋？我兒媳婦剛做了月子，又是剖腹產，身子很弱，還要奶孩子，急需雞蛋來補補身子，否則大人孩子都不好。”那位中年婦女很著急，說話的語氣顯得急切，連聲調也高了很多。
林美心中一喜，悄悄拉著秀萍湊到她們身邊，表麵上東張西望地看著櫃台裡的東西，耳朵裡卻注意著她們的對話。
“我說了多少遍了，現在雞蛋很緊缺，今天早上剛到了幾斤，就被人買走了，剩下的這幾個，也是提前訂好了的，誰都說有急用，我怎麼判斷？要不你在這兒等著，顧客來取的時候你跟他商量。不過我看也很難，沒有急用誰肯預定呢。”
那婦女聽她這麼說，也沒了信心，隻好點了點頭，又說道，“那明天什麼時候要來了雞蛋，你幫我留一些，我明天還過來。”
說完，神情沮喪地往外走。
“你倆買什麼？”那婦女一走，售貨員的目光落在她倆頭上，問道。
秀萍躲在她身旁，往後縮了縮身子，有點兒害怕的意思，林美趕緊扯了扯她的胳膊，跟自己並排站在一起，朝著售貨員甜美地笑了笑，才說，“我妹妹第一次來城裡，我帶她隨便看看，開開眼。”
林美跟她說完，拉著秀萍快步往供銷社門口走。
“林美，你不是要把雞蛋賣給供銷社嗎？怎麼出來了？”林秀萍不解。
林美笑得有點兒狡猾，顧不上說話，目光在附近搜尋著，很快久找到了剛才那位婦女，“快！追上那個人。”她扯了扯秀萍的手，說道。
秀萍猜不透她的心思，隻能乖乖地被她牽著跑。
“大姨，你是想買雞蛋嗎？”林美控製著腳步，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最後選定在街角一個人很少的地方，追上了那名婦女。
林美攔在那人身前，做出氣喘籲籲的樣子，神情和樣貌都透著質樸和真誠。
那位婦女有些詫異，打量了兩個人一番，好像剛剛在供銷社碰到過，隻是沒留意，現在仔細看起來，都是農村孩子的打扮，穿的破爛，不過很乾淨。
隻是，她有些不明白，這倆孩子問自己這些乾嗎？
心裡想著，眼睛就瞄到了秀萍肘彎兒裡挎著的大籃子，她的腦子裡有一個念頭閃現，抱著希望開口，“你們有雞蛋要賣？”
林美點點頭，輕輕地笑了，說道，“是啊，大姨，咱們今天帶來了一大籃子呢。”
“那太好了！”那人高興地笑出了聲，“走，去那邊說話。”
她看看四周，雖然人少，可也還是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為了穩妥些，她對林美倆人使了個眼色。
這也正中林美下懷，三個人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林美掀開蓋著籃子的麻布，一個個新鮮的雞蛋碼的整整齊齊，有的還帶著紅血絲，一看就是新下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