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1 / 2)

夜涼如水, 沈緋坐在外邊的台階上,隔著一扇門, 她能聽見裡邊傳來的哭聲,哭聲壓抑,就像是受傷的野獸在發出悲鳴, 聽著就讓人心中酸楚。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 身後的門嘎吱一聲被人從裡邊打開, 許鴻煊步伐沉重的從裡邊走出來,等看見坐在台階上的沈緋的時候, 他愣了一下,然後默默的在她身邊坐下。

沈緋在口袋裡掏了一下, 掏出一顆糖來,剝了外邊透明的糖紙,她把糖塞到了許鴻煊嘴裡, 道:“聽說甜食能讓人心情好一點, 你現在心情有好一點嗎?”

糖是硬糖, 許鴻煊的舌頭下意識的撥弄了一下嘴裡的糖塊, 甜甜的滋味頓時就在舌尖散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糖的原因,他覺得心情似乎真的輕鬆了幾分。

“謝謝你。”他低聲道謝, 又問:“你怎麼坐在這裡, 地上這麼涼, 小心著涼。”

沈緋抱著膝蓋, 道:“我想你應該不想我看見你哭的樣子, 但是我又不放心, 肯定需要有人陪在你身邊……隔著一扇門,也算是陪著了吧?唔……怎麼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抱進了懷裡。

許鴻煊抱住她,額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聲音沙啞的道:“讓我抱一抱。”

沈緋心軟,嘟囔:“……就,就抱這一次啊,男女授受不親了。”

許鴻煊道:“你不是把我當孩子嗎,孩子要抱抱,怎麼能說成是男女授受不親呢?”

沈緋挑眉,第一次知道,許鴻煊這家夥竟然還是個厚臉皮的,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來,也不嫌臉紅。

她道:“哪有你這麼大的孩子啊,你這是想占我便宜了?小心我不許你抱了啊,你自己去角落裡抱著自己哭去吧,你去自抱自泣吧!”

許鴻煊笑了一聲,可是沈緋卻感覺自己肩膀處有溫熱的東西流下來,她抬頭看著天,心中感歎道:“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又圓又亮的,月光刺得人眼睛都發疼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許鴻煊哭過,他雖然年輕,卻比同年人還要成熟,已經有著屬於成年男人才有的擔當。

*

正是大半夜的時候,村長一家人睡得正香,然後就聽見家裡的養的那隻狗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他從睡夢中醒過來,聽了一會兒,伸手推了推身邊的媳婦。

“你聽,外邊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

“叔,叔!”

仔細一聽,村長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道:“還真有人叫我了,我出去看看。”

披上衣服,他走出臥室,外邊被繩子牽著的狗擺著尾巴跑過來,在他身邊興奮的走過來走過去的,村長拍了一下他的狗頭,走過去把大門給打開了。

“叔……”外邊站著的人身材瘦削,借著月光,村長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才驚道:“許鴻煊?你怎麼過來了?時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鴻煊舔了舔起皮的嘴唇,道:“叔,我奶走了,我過來通知您一聲。”

聞言,村長的眼睛微微瞪大,被這個消息震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他伸手在自己的身後摸了摸,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煙杆。

“你先回去,我馬上就過來!”

村長回屋去就開始穿衣服,村長媳婦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道:“你做什麼了?”

村長皺著眉道:“許老太太去世了,我過去幫忙,”

許老太太過世了?

這句話在腦海裡轉了一圈,村長媳婦瞬間就清醒了,驚愕道:“許老太太去了?”

村長嗯了一聲,村長媳婦想了一下,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

老太太去了,可是她的身後事還得好好處理,許鴻煊將村裡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等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快亮了。

沈緋坐在台階上打瞌睡,一晚上沒睡,她眼底下已經是一片青黑色了。

許鴻煊走了過去,等看見沈緋的樣子,他微微皺了皺眉。昨晚天暗,再加上擔心老太太的情況,他還真沒注意到沈緋的情況,如今天亮了些,才看見沈緋膝蓋那裡的問題。

睡夢中,沈緋覺得膝蓋有些疼,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許鴻煊蹲在自己身邊,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傻氣的問:“你在乾什麼?”

許鴻煊皺著眉,道:“你腳受傷了?”

沈緋揉了揉眼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哦了一聲,道:“這個啊,昨天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就一點小傷,連血都沒怎麼流,養幾天就好了。”

許鴻煊點頭,誰還沒個磕磕碰碰的時候啊,這點傷說起來的確是小傷,不過傷在沈緋身上,他心裡免不了就覺得有些心疼了。

沈緋自個兒倒沒覺得有什麼,也就剛摔倒了的時候疼得她飆了兩滴眼淚,現在疼痛過去了,倒不覺得有什麼了。

“你都通知村裡其他人了?”沈緋問。

許鴻煊在她身邊坐下,嗯了一聲,半晌他道:“奶奶原本的棺木給我父母用了,後邊我又重新打了一副,隻是材料比不過以前的。”

許家父母死得突然,死了之後連棺木都沒來得及準備,隻好把老太太的那一副給他們先用了。隻是後來打的棺木,自然是比不過當初的——那時候許家正盛,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

老太太的身後事籌備起來,事情也有很多,許家辦了三天的流水席。許鴻煊去鎮上拖了一頭豬回來,這可以說是很大手筆了,這年頭難得見油水,許家的酒席油水頗足,看得村裡人都是嘖嘖稱奇。

隻是村長倒是覺得浪費了,一頭豬,這也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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