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桌案香爐裡焚燒著千金難買的名貴香料, 一旁的侍女煮沸的茶水冒著熱氣,絲絲茶香透了出來。
上首,身著一襲似雪白衣的翩翩謫仙佳“公子”正跪坐在桌案前, 纖纖素手撫上琴弦,優美輕柔的曲調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一曲終了,下麵相對而坐的幾位公子都很賞臉的給出了熱烈的掌聲。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聽了崔郎的琴聲之後, 子玉才知所言非虛。”坐在崔陵左下方的項王世子唐子玉對他的琴聲讚不絕口。
這位項王世子麵如冠玉, 矜貴溫雅, 氣息很是溫和內斂,說話更是溫柔舒緩,使人如沐春風。
“哎呀,唐世子你可真是說出了致的心聲了, 陵陵你怎麼就能彈得那麼好聽呢?”
還不等崔陵回答項王世子的話,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隻大手。
是宋致從自己的座位上走上來, 走到了崔陵的身旁,他將崔陵往自己那邊一摟,還得寸進尺的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了崔陵的肩膀上。
一聽那爽朗的大嗓門, 崔陵就知曉是大將軍之子宋致了,那個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江都第一大閒人。
大將軍保家衛國,將柔然人打退多年不敢來犯,為魯國立下赫赫戰功,在魯國朝野上下威望極高。
隻可惜身為大將軍的兒子, 宋致卻沒有繼承他父親的性子,反倒是個不通文墨遛狗鬥雞的小紈絝。
事實上,這位宋公子長得並不粗狂,他反倒是眉目舒朗,麵容俊秀,一笑起來更是稚氣可愛。
一雙招人的桃花眼長在宋致的臉上,絲毫都不風流魅惑,倒是讓他顯得有幾分精靈古怪的。
“哼,恐怕是你自己根本就連讚美的成語都說不出幾個吧,”
坐在項王世子下座,和宋致相對而坐的丞相之子程瑄不屑的看了宋致一眼冷笑道。
“還有,本公子可真是好奇,有的人臉皮就怎麼那麼厚呢?你難道沒有看見崔郎已經忍受你很久了嗎?”
這整個魯國誰人不知,崔郎愛潔,也不喜人觸碰,除了他的未婚妻,也是他自己的嫡親表妹魯國的小公主魯媛。
但是這宋致的臉皮厚,每次看見崔郎都貼上去,真像是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
自古文臣和武將的關係頗為微妙,而丞相和大將軍也好不到哪裡去。
從小宋致和程瑄就不對頭,每每程瑄見到了宋致這幅模樣就會出言譏諷。
這位丞相公子是位豐神俊逸的玉麵郎君,可是他的眼神卻是陰鷙的很,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幾人,他們都很熟悉程瑄這時不時陰陽怪氣的語氣了。
“嘖嘖,”宋致不以為意的咋舌道:“本公子看是有的人嫉妒我和崔郎親近,眼紅了吧?”
宋致朝著下首的魯斌擠眉弄眼,隻可惜這位定王世子卻根本就不搭理他,隻是一個人自顧自的品茗。
定王是魯王的王弟,定王世子也是魯王的親侄子,他是作為質子留在這江都的。
魯斌有一張精致的不似凡人的漂亮臉蛋,隻可惜他神情冷峻,麵色冷淡,姿態更是無論何時都是高貴優雅的。
“你胡說什麼?!”
魯斌沒有搭理宋致,可是程瑄卻是被宋致給氣得臉都通紅了朝著他怒喝道。
程瑄很容易被宋致給激怒,他總是被他給氣得跳腳。
“嘖嘖,小主人你可彆說我沒給你福利,被天下未來最有權勢的四個男人給包圍,眾星捧月的感覺怎麼樣?”
“阿寶,如果你收斂一下自己語氣裡的幸災樂禍會更好。”斯蒂蘭沒好氣道。
“是啊,三王一侯,未來的天下三足鼎立,魯國被魯斌,唐子玉還有程瑄三個人給瓜分了,宋致成為了天下聞名的戰神。”
“但是你也知道寄體的心願是什麼,保護小公主,保護魯國不亡國。”
崔陵身為皇後的嫡親侄子,魯國第一大世家崔家的繼承人,他是天然的保皇黨。
所以說,這些男人再好有什麼用?他們都是反賊,都是斯蒂蘭這次的對手,她需要消滅的對象。
寄體崔陵事實上是個女孩子,可是她從一出生開始,就被自己的母親和姑姑,也就是皇後給聯手來了一招女扮男裝。
崔家有兩房人,大房是嫡出,也就是崔陵的父親。
二房是庶出,而且一向和大房不和。
大房的嫡女嫁給了皇帝成為了皇後,可是二房的嫡女也成為了貴妃,這兩人一直都爭寵不斷。
因為那時候崔家的家主,也就是崔陵的父親病危,若是他膝下無子的話,那崔家就隻能交給二房繼承了。
若是這樣的話,不僅僅是大房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就連皇後娘娘在宮裡也會艱難了起來,恐怕會備受貴妃的轄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