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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與嬌花 顧了之 6033 字 7個月前

孟去非感慨著:“難怪一直尋不著人。那人沒了,可不就是遠在天邊嗎?至於近在眼前,難道是說葬在附近?”

霍留行飛去一個眼刀子,示意他少說兩句,看看低著頭這一言不發的沈令蓁,忽然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來。

倘使換作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必也不會願意讓沈令蓁親眼看見他的屍首,而會選擇悄無聲息地離開。

孟去非閉了嘴,看著沈令蓁心如死灰的表情,歎了口氣。

他這表哥可真是慘,像薛玠這樣的情敵,縱使與沈令蓁有打小的情分,好歹總能爭個高下,那已經死了的疑似情敵,可怎麼爭,怎麼比?

霍留行坐到沈令蓁身邊,把她攬進懷裡:“他沒走在你麵前,就是不想讓你傷心難過。你現在好好的,他也開心。”

沈令蓁偎著他,抓著他的胳膊,點點頭:“我好好的。”默了默又重複一遍,“我好好的。”

*

尋人的事到這裡走成了死局。

沈令蓁遭受打擊,難免頹然,好在剛巧來了事叫她分心忙碌——她得隨霍留行搬家了。

霍留行正式封了官,雖說是暫時隻需每月初一、十五上兩日大朝會的虛職,卻也不可能長住妻室娘家,而得正正經經開府。

此前慶陽霍府由俞宛江主理家事,沈令蓁身份尊貴,輪不著辦那些繁瑣的事。但如今在這汴京霍府,她成了女主人,肩上自然便添了許多擔子。

接連半月,她跟著季嬤嬤學東學西,又因霍留行一句“慶陽沈宅的格局不錯”,便督促著底下人到聖上賜的新府照葫蘆畫瓢地依樣布置,移栽了許多秀致的花草樹木進去。

七月末旬,搬進新府的那日,霍留行倒是被這煥然一新的宅子瞧亮了眼。

眼看著府門前張燈結彩的景狀,又看數十個仆役忙前忙後,熱熱鬨鬨地朝裡搬著木箱,他在照壁前輕輕喟歎一聲。

沈令蓁正站在他身邊有模有樣地朝仆役們指點江山,指著這個箱子說“輕些易碎”,指著那個箱子說“搬進庫房”,聽見他這一聲歎,停下來道:“這喬遷的喜日子,郎君歎什麼氣?”

“不是說了要給你一個家嗎?”霍留行笑了笑,“高興。”

沈令蓁心中隱隱一動。

她知道這個家有多來之不易。這是霍留行用過去一年,甚至或許是過去幾十年的血汗掙來的。

她看著他誠懇道:“我會好好住的。”

“……”霍留行看她這實誠勁,搖著頭笑了笑。

沈令蓁做起正事來一絲不苟,待清點完畢行李,才隨他入裡去,一麵與他說:“郎君說要按慶陽沈宅來布置,但這時節不同,花草沒法一致,現下芙蕖開得不盛,倒是桂花飄香了,我便改了改。”

霍留行哪裡會對這些瑣事要求如此嚴苛,不過是見她近來心緒不佳,給她找點事做罷了。再說當初一進沈宅便相見恨晚的人可不是他,而是她。

他說:“什麼花在我眼裡都一個樣,看不出多大分彆,你照自己的喜好來就是。”

不料這般體恤之言,卻換來沈令蓁一聲低低的嘟囔:“我就知道……”

霍留行一頭霧水地側目看她:“你知道什麼?”

“郎君根本不懂這些文雅之物,當初送來陵園的那些花,肯定都是交給手下人操辦,不曾親自過問。”

霍留行一愣。

謔喲,那她可想錯了。他連手下人都沒交代呢。

霍留行本就極擅忍耐,是秉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既盤算好了待時機成熟回汴京,這期間自然一直專心於大局。

邊關戰事膠著,他要運籌帷幄,要製敵於千裡之外,哪來的閒功夫變著花樣逗她開心?知道她安然無恙也就足夠了。

隻是這麼說來,他在忙著保家衛國,卻竟有人趁虛而入地撬他牆角?

霍留行的臉色在短短一瞬間變幻莫測起來。

沈令蓁立刻擺手:“我沒有責怪郎君的意思,國難當頭,郎君本就不該為我分神。況且蒹葭和白露怎麼也逮不著郎君的人,想來那也是郎君身邊一等一的高手,這排麵,已是很大了。”

“哦。”霍留行點點頭,心道這牆角撬得不留姓名,還挺有道德,既然這人要做君子,那就彆怪他做小人了。

他說:“你理解就好,當時我也是分|身乏術,實在顧不過來。”

沈令蓁點點頭,善解人意道:“郎君已經很有心了,那陣子時時能見著千奇百怪的花,倒也是件趣事。”

霍留行露出慈父般的微笑,轉過眼,目光卻狠狠刮著一旁的京墨: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去給我查,好好查!

作者有話要說: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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