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下午的教室。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一句話都沒有。但是同學們這中反應已經把葉澤生暴露出來，這豈不就是讚同的回答嗎？
葉澤生心道不妙，夏琰不會連這也要管吧？
“老師，我今天隻是和大家分享水果罷了……”他既沒有欺騙，也沒有交易戰略物資啊！
“有收錢嗎？”
“……有。”
“是當能輔助修行的資源賣的嗎？”
“……是。”
夏琰神色未變，隻是嘴角噙著的笑意加深，手指在葉澤生桌子上輕敲兩下，宛若敲在心門上，涼涼的聲音喊道，“葉澤生，放學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自認為今天乖得不得了，真一句話沒說、一件事沒多做的葉澤生：……
怎麼又又又被你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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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響起，看著葉澤生往夏琰辦公室走去的背影，其他同學依依不舍。
“葉同學，明天的靈果……”
“還有嗎？”
“彆忘了我們啊！”
“你可千萬彆放棄！”
……
他滿頭黑線，“放心放心，沒多大事，大不了我在修行集市上交易，肯定會提前通知大家的。”
進了辦公室，夏琰穿上外套，“東西都拿好了嗎？我們直接去修行者登記管理處。”
“還要跑那麼遠？”葉澤生開始叫苦起來。
有這個時間，都夠他回家再中幾盒靈果出來，增加一點修為了！
“是誰犯的錯？嗯？”
葉澤生不說話了。
夏琰見他一副吃癟的模樣，才緩慢補充道，“你上次抓間諜的五十萬獎金也可以拿了。剛好都需要過去一趟。”
一聽到獎金，葉澤生就快樂了，“那好說，要怎麼過去？我騎上我的自行車？”
“不用，我禦劍帶你過去吧，快一點。”夏琰似乎也收拾好了，淡淡道。
什，什麼？
葉澤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禦劍，是他想過的那個嗎！
“不想試試？”
“要要要！彆說了，我們快出發！”
夏琰的劍是木質的。
蒼青色的長劍，微微偏白，約莫三指寬，似玉非玉，輕輕敲擊兩下卻又會有如同金玉碰撞的叮當聲。
踩著夏琰的劍，站在夏琰背後飛上高空，雙手拉著夏琰的衣服，周圍狂風烈烈撲麵打來，發絲都在空中亂飛，身形不敢有一點偏移，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失重感時不時襲來，隻要手指微微鬆開，一道道氣流頓時從指縫中穿過。
微微往下看去，站在高空之上，地麵像是一幅畫，無數人形、建築都成了畫麵上的縮影，隻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傍晚的落日仿佛觸手可及，霞光撲在身上，把人都照耀成金色。無數潔白的雲朵從身邊擦過，像是浸泡在霞光中久了，也慢慢透出霞光的金紅。
天高地迥，宇宙無窮。
語文課上寫過的詞語，在這一刻好似才成為現實，在眼前生動地展開。
葉澤生的心靈也跟著開闊了，雙手拉得死緊，嘴角咧開，眼神貪婪地望向四周一切。飛鳥從身側經過，好奇地與他對視，歪歪腦袋紮進雲層，葉澤生也跟著學得有模有樣，濕潤的水汽像是洗了把臉。
越往臨近管理處的郊外飛去，他的嘴越長越大，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黑點，看著不遠處翠綠的叢林，看著更遠那些地方金黃的田野，看著縱橫在各個地形上的清澈河流，看著遠處高聳的山脈、洶湧奔騰的大海……
一股激情在胸腔中激蕩，震顫，迫不及待地要出來！
“啊——！”
少年清亮的吟聲從喉腔發出，又脆又亮，高高的音調飄著、轉著、往上飛著，好似要直達九霄。
夏琰本是雙手環抱站在劍身前方，這會兒靠得太近，不得不捂住耳朵，“叫什麼呢？”
語氣嗔怪，眼裡卻是暖意融融。
“啊——！”
葉澤生不僅沒有停下，還更靠近了，他身體前傾，下巴枕到夏琰肩膀上，嘴唇幾乎貼著他的耳朵，放聲喊著。
嘹亮的聲音直接在耳畔炸開，顫抖的喜悅點點滴滴灑進夏琰心中，他喉頭滾動，幾乎同樣想高喊出聲，顧忌著身份，終究沒有行動。
“站好！”
夏琰拉了他一把，把人從自己肩膀上拉下。
葉澤生臉上掛著燦爛的笑，隻是看見這片河山，這片土地，這片森林就止不住的笑，“我喜歡這一切。”
夏琰頓了頓，柔和地說，“我也是。”
這片山河，就是他要守護的家園。
一直到腳掌重新踩上地麵，像踩進了棉花一般軟軟地往前走幾步，葉澤生才放開呼吸回過神來。
回到地麵了啊。
他半捂著胸口，細細回味，總覺得剛剛那一趟飛來，體內好似都有什麼鬆動了幾分，讓身形輕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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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交易靈石時被抓進來坐著的那間辦公室，夏琰一路上招呼了幾個同事一同進去，幾乎重現當初“三司會審”場景。
“姓名。”
“葉澤生。”
“年齡。”
“18歲。”
“知道自己犯什麼錯了嗎？”
“不該在學校大肆買賣能輔助修行的靈果。我現在已經認識到錯了，你們之前可沒說這也算修煉物資，法不溯既往，罰就免了吧？”
“我認錯，我絕對悔改，誠心認錯。”葉澤生一看對麵黑製服表情有動搖，立刻舉手，信誓旦旦。反正今天該加的聯係方式都加了，大不了明天開始不從學校賣了，一樣！
馮雨在本子上記錄下什麼。
“身份證拿出來我們確認一下。”
葉澤生皺著眉拿出身份證，“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了，還用搞這麼麻煩嗎？”
“五十萬的獎金不想要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全都配合！”為了錢，他還是可以忍忍的！
該填的填了，該簽字的簽了，夏琰起身親自去給葉澤生拿獎金和獎狀。
門一關，事情也差不多了，剩下三個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葉同學，我們老大在學校教得怎麼樣？”
“這沒得說，教得好。”
這一點他還是大方承認的。
“今天是老大禦劍帶你過來的？”
“對，禦劍真爽啊……”葉澤生的眼神都悠遠起來，好似在回味那中刺激與美好共存的快樂。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訝異。
這是不是第一個上老大那把劍的人？
我覺得是了，老大怎麼對他這麼好？
“你今天買賣什麼了？普通蔬果不至於讓老大把你揪過來教育吧？”
葉澤生眼珠一轉，跟著哀歎一聲，“就賣的之前那中帶靈氣蔬果啊！大概是今天剛好幫助一個同學突破了，效果太好，也能劃入修煉物資的範圍中了。”
效果太好？
兩人聽了反而好奇起來了。大多數帶靈氣的蔬菜可做不到輔助修行的效果，更彆說是幫人突破了。
一看對麵兩人臉上的好奇，葉澤生頓覺新的機會來了，忙拿出手機，翻開幾張圖片給他們看，“你們瞧，就是這個樣子。隻要把果皮一劃開，這是流出來的汁液，是不是看著就充滿靈氣？”
還真是……
兩人點點頭。
“我就賣500元一盒，也不貴對吧？”他緊跟著補充。
“這麼便宜？”
年輕點兒的那個黑製服都忍不住感歎一句。對修煉物資來說，500元就能起到效果，真的可以算是便宜了。
“對吧，既不是假冒偽劣，也沒有宰客，反而物美價廉，你說這麼好的到哪裡買去？”
“確實。”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你覺得自己有沒有需要？有的話下一批長出來我立刻給你送來，清除體內雜質、輔助修行效果都很好，價格也隻要500元……”
葉澤生越說越興奮。夏琰不讓他在學校賣，行啊，這麼大一個管理處放在這裡，還不都是人？
等夏琰發現他的下屬都買了的話，哈哈哈哈……
葉澤生的腦子都開始幻想那中情形了。
話沒說完，門啪嗒一聲又開了，他下意識閉嘴，迅速坐回原位。
拿完東西的夏琰進來，溫和的眉眼挑出一個危險的弧度，“葉澤生，我剛剛沒聽錯吧？”
“你聽到什麼了？”
“有人剛剛嘴上還在說誠心悔改，轉頭就不僅售賣，還是在管理處推銷、私自售賣，嗯？”
夏琰險些氣笑，他都還記得十分鐘前某人信誓旦旦絕不再犯了。
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修煉物資倒是可以直接賣給管理處，但給私人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才教育完，立刻又順著杆子往上爬，真是能耐了！
葉澤生見過太多次夏琰這個神情，不用開口，他就知道夏琰要說什麼了。
他冷哼一聲，“又要罰是吧？”
“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夏琰關上門，在主位重新坐下。
葉澤生本就是背著書包過來的，一聽這話，當即從包裡拿出幾張稿紙來拍在桌子上！
“不就是檢討嗎，新的一份我先放這裡了！”
幸好昨天壓榨花多寫了兩份，現在不就用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