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城外丹心的人還在疑惑，“是誰做到的？”
“支援的人到了嗎？”
“沒，他們還要二十分鐘。”
“難道是山上的隊友？”
“不至於吧……剛剛上去的就我們陵城分會的人，大家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那就是許老大和夏老大？”
“那夏老大的傷勢……”
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如果說真有誰能做到，他們相信肯定是六級的夏琰。但是自從他身受重傷，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十不存一，即使這次做到了，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如果我們再強大一點就好了。”大家在心裡微微自責道。
如果他也能再強大一點就好了，山上，宋濟也這麼想著。
他渾身鮮血淋漓，看不出來一塊好肉，部分地方露出森冷的白骨。
和他情況一樣的，是對麵的那一隊間諜。
他們帶著任務來陵城，拿不到密匙就要搞破壞，怎麼可能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邊？
當裡麵開始戰鬥時，這些間諜就嘗試著進去。
也許密匙他們是拿不到了，但是破壞丹心的行動，若是能逼得他們再隕落幾個天才，也是大功一件。
小林甚至勸宋濟，“你何不加入我們？你的能力很有用，在這裡卻不一定能得到重視和培養。”
這種能力，恐怕會被人忌憚吧？隻要他敢狠下心來往自己心臟刺一刀，實力不超過三級的都能殺死！
就連小林和織田發現這個奇異能力時，都被他的果決與殘忍震撼到。
很多人是隻能對彆人殘忍，對自己卻不行，受到一點刑罰就經受不住了。這個人為了攔下他們，不讓他們靠近密匙，竟然能接連割了自己三十二刀！刀刀狠厲，每次都能下來一大塊血肉。
但宋濟對他們，隻是呸了一聲，撚著幾乎染成紅色的小刀，指著這些人，乾涸的聲音從破舊風箱般的胸腔中擠出，“當初，你們也是這樣問過我堂哥吧？”
同樣的話，他們怎麼好意思在對他說一遍！
“不會。”
他絕對不會加入他們！
哪怕是用生命，他也想把這些人攔住！
而到了最後一刻。
嘩……
宋濟半跌坐在地上，緩緩倒下。蒼白的骨節因為沾滿血跡變得過於光滑，小刀都再也捏不住了。身上的骨頭架子哐當作響，快要散成一堆。地麵被血跡染紅得像是鋪著一層深色地毯，濃鬱的血腥味散開。
他好累啊。
他已經儘力了，留下了大多數，隻有兩個人，實在是沒力氣了。
宋濟全身上下，隻有臉是完好無損的，他怕自己要是把臉也劃了，到地下遇見堂哥，堂哥會認不出他來。
晶瑩的淚不知不覺沁出，在眼眶中打轉，酸酸澀澀的。
要是那本《起死回生術》能現在看到就好了。
趁著他還有一口氣，把生命還給堂哥，發揮最後一點作用。
希望葉澤生不會生氣，雖然偶爾坑了點，但確實是個不錯的朋友，可惜他們以後也許不能再見……
不知道丹心會不會也給他發報酬。
他也算是……成功了吧？
這回，他沒有給彆人拖後腿，給堂哥報了仇，幫丹心攔住了人。
他也是，有價值的。
那雙曾經靈動，後來死寂，現在又漸漸盈滿光亮的眼睛，再次暗淡下去。
這是是生命在流失的跡象。
哪怕他拿的小刀是法寶，身上流的血也太多了，多到似乎完全無法彌補。他對外界的感知也一點點喪失，先是眼前逐漸模糊，再是鼻尖嗅聞不到味道，肢體好似慢慢僵硬失去知覺，耳畔連風聲、地動的隆隆聲也全部消失，冰冷的身體好似終於回歸母親的懷抱，靜謐的黑暗將他包圍。
心中，隻有一個之前聽過的聲音乍然響起：
“孩子，你願意回歸主的懷抱嗎？”
金發女子和紅發男子從樹後走出，跨過滿地屍體，走到了那把隻剩腦袋的骨架旁邊，滿臉欣賞。
剛剛逃走的最後兩個東瀛間諜，也被他們乾掉了。
這個男孩，對他們來說，才是此行最大的收獲。
“你生來有罪。”
宛若九天之上的神音，乍然落入宋濟腦海之中。
“祈求主的寬恕吧，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