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生當天晚上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又難得地失眠了。
上次失眠似乎還是剛剛從靈隕之地回來的時候,那會兒為了生命安全忐忑不已,晚上都拿來修煉、探險了, 根本沒有心思睡覺。
但是這會兒……
不樣。
他的手輕輕碰觸了下唇瓣,好似被燙到了,猛地收回,眼睛在漆黑的屋子中快速顫動著,像是他這會兒心內無法平靜的心緒。
這是他的初吻。
不對,大男人講究什麼初吻。
葉澤生努力說服自己, 又忍不住把手放上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雙腿不時蹬下。
那可是夏琰!
葉澤生很難說清楚夏琰對他意味著什麼。
開始, 隻是個抓住他的家夥。後來,又變成他的老師。他從小缺少男性長輩的教導, 可以說那幾個月夏琰很好地填補了這份空白。
但夏琰其實也沒有比他大很多,在修行班畢業後, 葉澤生還是和夏琰有接觸, 而且是以更加親密的身份, 不僅僅是學生,而是“醫生”,是朋友, 是後來並肩作戰的兄弟……
他很認真地想要和夏琰保持段相對親密的關係。
這種感覺……和陳卓不樣。
好像更近點。
也許是因為在夏琰麵前已經丟過太多回臉了,從初見時被戳破謊言, 到後麵修煉中遭遇挫折, 被幫助,被教導,葉澤生在夏琰麵前才更加放得開。
夏琰會包容他。
葉澤生有這種幾乎是毫無由來的自信。
這並不是說他做壞事了夏琰會幫忙, 而是無論他做出什麼,好像都會體貼地了解,並且嘗試給他提供幫助,如果他錯了夏琰還會把他掰正過來。這是種,有點像是長輩的“為你好”,但是又比那要更平等,比朋友又更親近的感覺。
但是他今天……吻了夏琰。
啊啊啊啊……真是丟死人了!
葉澤生在床上變回了本體,恨不得拿被子把全身蓋住,把自己從個快要成熟的植物塞回成種子,好不用麵對今天發生的切。
回到離海宗駐地,風吹,他的酒意就醒了。
哪怕夏琰說理解他們隻是兄弟,可是他都有反應了……夏琰肯定也感覺到了,那多尷尬啊?
夏琰還會不會拿他當兄弟啊?
葉澤生兩片碩大的葉子揪住被子揉來揉去,整株植物在床上蹭的嘩嘩聲響片。
可就算是夏琰還拿他當兄弟……他也無法自欺欺人地還繼續隻當自己對夏琰單純是兄弟之情。
他回想著被夏琰掌控著唇舌,狂風驟雨般襲擊的那幾秒。
身體都酥麻了。
快樂從那點向著全身蔓延開來,像是在雲端漂浮……
有點,想再試試。
啊啊啊不可以!葉澤生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好兄弟抱有那種感覺!
睡不著了,葉澤生把被子掀,悄悄打開門,準備去海邊吹吹風。
隔壁,同樣沒有睡著,又被葉澤生那陣嘩嘩聲吵了半天的夏琰目送他的背影,悄悄放上縷神識在葉澤生周圍,替他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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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海宗的最後幾天好似和前幾天樣,又似乎有些不同。
夏琰終於有時間壓著葉澤生把報告寫了。
葉澤生表現得格外乖巧,夏琰說了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說要怎麼改他就這麼改,沒有自己不耐煩地搞來搞去亦或是偷偷摸摸地想要找人代寫。
但是,他也會有些奇怪的舉動。
好比晨練時夏琰衣服濕了,悄悄瞅兩眼,趕快轉過身去,甚至還要特意和其他弟子換個位置,好看不見夏琰。
吃飯時,夏琰給他夾喜歡吃的菜,他又會刻意地把盤子挪開,在夏琰投過來個疑惑的眼神時打著哈哈裝作沒有什麼事情。
鍛煉了天身體累了,夏琰親手給他按摩拉筋,光是碰兩下,整個人就跟觸電了樣,滋溜下子沒影兒了,往往還搭配著個極其拙劣的借口:“我我我……尿急!先不用按了!”
偶爾晚上還會個人跑到海邊偷偷練刀,不小心殺掉太多魚,被早上巡邏的弟子發現,報到門派大師兄那裡。
大師兄藍海這天早上乾脆在海邊蹲守,他到要看看是哪個弟子白天訓練量還不夠,晚上自己加練,關鍵是加練完了還不收拾下!
那麼多現殺的魚,拿去魚攤上賣多好?
真是不懂得勤儉持家。
葉澤生在海邊練刀。
他有點像是胡亂練的,又有些像是發泄。
手中的刀東榔頭西棒子,沒有了在秘境那天那刀的乾脆利落,反倒像是恢複成了剛剛下水時那種纏綿。
嘩——!
海浪打了上岸。
葉澤生雙腳浸沒在水中,手上的刀輕輕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