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年紀不大, 管得倒多。

拈花嘀咕了一句,將複雜的裙子穿起,抬手解開了馬尾, 烏黑的頭發散下,頭紗戴上之後, 還真有了幾分舞姬的樣子。

現下應是不會招惹那些魔修的異樣眼神。

拈花換好衣裳出去,柳澈深正站在窗旁,似乎在等她,又似乎在透氣。

拈花這般出來, 聲響可比剛頭熱鬨許多, 身上掛珠搖搖晃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柳澈深聽見聲響,轉頭看來,視線落在她身上,頓了很久, “師父,為什麼不穿衣裳?”

他再開口時,聲音依舊低沉得過分,像是拈花真的沒穿一樣。

拈花都有些懷疑自己,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小衣下裙都在,還有頭紗麵簾,層層疊疊可不多著嗎?

怎在他眼裡就是沒穿?

“這不是穿了嗎, 你眼裡看到的是什麼?”拈花有些疑惑, 轉了個身給他看。

裙擺飄起, 帶著她身上的暖香氣息迎麵而來。

這衣裳分成兩節, 中間露出一抹細腰, 小衣上還綴著掛珠,與裙上遙相呼應,稱得腰越發纖細細白,走動之間,晃動著光芒格外好看。

柳澈深看著微微眨了下眼,沒有說話。

拈花見他不說話,應當是看明白了,隻是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麼露骨的裝扮。

她把麵紗帶上,伸手去拉他,“走罷,你扮成玉麵,借此身份行走方便打探消息,彆招惹外麵那些魔修,處理起來必定麻煩。”

柳澈深在她的手碰到他衣袖之前,收回了衣袖,徑直往前走去。

拈花頗有些受傷地收回了手,雖然自己這個設定要對二徒弟有覬覦之心,但不代表見一個愛一個。

他這般防賊似的,著實讓她這個師父有些受傷。

不過以他這樣端正的性子,暫時沒有殺她的想法,已經很不錯了,反派要認命。

拈花打開門,那魔修遍尋不到她,已經去了彆處,現下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拈花當即轉身看向柳澈深,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床榻,確認沒有問題後,拿著手中折扇,邁出了門,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世家公子的味道。

他這樣的人,即便不修仙,也是最耀眼的那個,可惜好日子快要到頭了,他所有的東西都要給恒謙了。

拈花跟著他身後,往下走去,這一路出去,周圍香風陣陣,不像她進來時,舞姬讓開路給她走,現下皆是靠近而來,水袖手帕紛紛往他身上飄。

拈花心中緊了一下,擔心柳澈深見到這陣仗,會不知如何應對。

可沒想到他倒是泰然自若,分花拂柳輕易而出,優雅從容,果真像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貴公子。

也對,柳澈深出身極好,雖說他門族規矩森嚴,這種陣仗顯然不少見,想來也是尋常。

可她轉念一想又有些疑惑,剛頭可是連衣袖都不讓她碰,怎得到了彆人麵前就不一樣了?

拈花心中歎息,隻怕她這個師父要做到頭了。

此處青樓時常有舞姬跟著客人離開,倒也沒人關注,再加上拈花麵生,旁人也不識她,隻以為是柳澈深帶來的,出去得越發容易。

去了外麵,已經有一隻妖獸拉著車攔在門前,和人間的馬車沒什麼不同。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見柳澈深出來,當即迎了上來,“可是玉麵公子?”

旁邊人聽到這名頭紛紛看了過來。

拈花頓在原地,柳澈深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他就是玉麵公子,“在下正是,不知閣下怎麼認出我?”

拈花看了他這波瀾不驚的樣子,微微挑了眉,到底是在外頭曆練長大了,當真看不出深淺,倘若她不是見過玉麵公子,真能被他騙過去的。

中年男人顯然是隻認玉佩,不識人,“公子這玉佩就此一枚,誰能不識?小人聽說公子喜好玩鬨,便在各處尋了一遭,不成想還真能遇上公子。”他說完,當即伸手向那妖車,“公子這邊請,我家主子正等著公子去拜訪。”

柳澈深看向妖車,倒也沒說什麼,幾步往前。

他行事自來穩妥,往日在陣中,也是他安排妥當,不需要她操心。

拈花也樂得不用動腦子,在後頭跟上他。

那拖車的妖獸很是乖巧,本在一旁睡覺,看見有人要來上車,伸出圓乎乎的腳來當轎凳。

拈花見這般,頗覺有趣,這妖獸瞧著好是乖巧,雖然它的腳腳也很高,但也有心了。

柳澈深上了車,轉身看向她,伸手過來。

這倒是難得,剛頭可一直避自己如蛇蠍。

拈花伸手抓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比之她微有涼意的手燙了許多。

拈花才伸過去,柳澈深微微一使勁,就將她輕鬆拉了上去,接著迅速收回了手,俯身掀開車簾進了車裡。

拈花本還想多蹭一下暖爐,不成想,他眨眼就收回了手。

妖獸見人上車,懶洋洋站起四肢,晃了晃超大的腦袋,慢慢往前爬著。

拈花掀開車簾,看了眼這妖獸,懂事倒是懂事的,就是走得慢了些,他們走路其實可以比它快很多……

不過比起那坯疇,已然好了許多,那玩意兒除了吃就沒彆的能耐了,瞧瞧人家,雖說動作慢了些,但還是老老實實出來做打工,那混賬就知道乾飯。

拈花搖搖頭,歎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簾子,外頭一片喧鬨聲,襯得裡頭越發安靜。

柳澈深自從坐進車裡就沒有再看她一眼,閉著眼睛,靜心調息,完全不擔心一會兒會遇到什麼事。

拈花實在忍不住,坐到他身旁,靠近他耳旁低聲問,“你打算如何行事?”

她說話之間的溫熱氣息落在他耳上,帶著些許癢。

柳澈深下意識側了下頭,微微斂眉。

拈花有些疑惑,又輕輕叫了他一聲,“攻玉?”

柳澈深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許久都沒有理會她,顯然聽見了卻不回答她。

拈花越發奇怪,身子慢慢探到他身前,看著他,“你怎麼了?”

這般近,連呼吸間的清甜氣息都能感覺到。

柳澈深往後一些,卻退無可退,長睫輕輕顫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看過來。

拈花對上他的眼,第一次覺得他眼裡的神情太過複雜,竟有些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