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99年,大地靈氣複蘇,無數隱士門派出現在人間,九洲大陸開始了全民修真的時代,一晃數萬年過去,大陸分分合合,有無數新生王朝建立就有無數王朝衰亡,到最後形成世家保持著統治地位的局麵。
有靈根的人自然就能修煉,但是沒有靈根的人大部分隻能在滾滾紅塵中碌碌無為,直至老死。
各個世家之間也是有強弱之分的,比如老牌的有林、郭、江等世家,而新興世家有如長孫家、歐陽家等世家,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世家之間會選擇聯姻來換取資源,確保自己的世家地位不倒。
在二十多年前,長孫家的前任家主救過林家家主一命,長孫家就把自己才三歲的嫡長女和林家家主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定了親,如果生下來時女孩,她們就結成異性姐妹,如果是男孩就結為親家。
幾月後,林家家主夫人瓜熟蒂落,生下了家主的嫡次子,也是林家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繼承人,隻是和愈發耀眼的林家次子林明臻相比,原本的長孫家嫡長女長孫聽蓉卻是越來越平凡,小時候原本出眾的天賦也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泯然眾人矣,修為不增反降,依舊在最底層的凡人境徘徊。
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天之驕子的林明臻,隻是婚約天下人皆知,若是出爾反爾,他們林家和長孫家丟不起這臉,婚禮照舊,隻是這人選,卻不再是林明臻。
“小姐,明日就是您成婚的日子,請您好好休息,明日做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臉上的皺紋多得能夠夾死蚊子的老嬤嬤杵在房間裡,對著長孫聽蓉說完家主和夫人讓她帶過來的話後,就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簡直是欺人太甚,”長孫聽蓉的侍女氣得把門用力關上,為自家小姐義憤填膺,“小姐,聽說林家長子生來就體弱,藥石無靈,您要是嫁過去不就是守活寡嗎?說的好聽,明明應該是您跟林家二公子的婚約,轉眼間就變成您跟他大公子的了。”
“小玉,”長孫聽蓉看著自己為她生氣的小玉,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她其實對於成親的對象是誰是無所謂的,所以長孫聽蓉知道換對象後並沒多大氣,甚至還有些慶幸,“其實嫁給林家大公子也挺好的。”
小玉不明白,“小姐?”
長孫聽蓉坐在梳妝鏡前,把頭上的簪子取下來,看著銅鏡裡模糊但依舊是美豔異常的眉眼,拿起梳子梳著頭發,“反正都是要嫁的,嫁給一個性子溫和的,不好嗎?”
在其位謀其政,她既然是長孫家的嫡長女,自然是要擔當起一個長女的責任,這婚事必須得結的,隻是和那個自打傲氣的林二公子相比,林大公子因為身子骨差,不能修煉,常年泡在藥罐子裡,卻是個性子和善的。
長孫聽蓉隨父母去林家做客時,見到過一次坐在輪椅上的林大公子,那是個讓人一樣瞧著就覺得如沐春風的人,和那個見到她就皺著眉頭,一副她欠他的林大公子完全是兩個極端。
“小姐,奴婢就是替你不值嘛。”
“好啦,好不快來幫我,明日也要早起。”
長孫聽蓉都這麼說了,小玉還能夠說些什麼,隻能乖乖過去幫她那發髻拆掉,服侍長孫聽蓉早些睡下,明日就要成親,可不得早點歇下。
隻是小姑娘明顯還在氣憤,出去關門的動作都比她以往的大上不少。
被人這麼關心,長孫聽蓉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素色帳子,她其實有句話藏在心底,沒有和小玉她說,在母親過來告訴她換了未婚夫時,她會那麼快答應下來,不僅是因為對林大公子有一個不錯的印象。
更是因為她嫁過去,要是那位林大公子一不小心魂歸大地,那麼她就舒舒服服地得到一個城,當一個快快樂樂的寡婦,想乾什麼乾什麼,沒人再能管她,也沒人再能夠要她做什麼,沒人再在旁邊念叨,自個兒當家做主,豈不美哉?
正看著書的某人鼻子一癢,差點打出一個噴嚏來,嚇得旁邊服侍的下人趕緊給自家公子披了件外衣,“公子,夜深了,您也趕緊歇下吧。”
看了眼窗外的黑沉沉的天氣,是一點星星都看不見,林明瑜把書放下,拿起下人呈上來的熱毛巾擦擦手,“明日多準備些傘,待會兒讓下人把院子的那幾盆花搬進來。”
“是。”
“回房吧,今兒多添個爐子,咳咳。”
說著,林明瑜就開始拿著帕子捂著嘴,輕咳幾聲,蒼白的臉色在燭火的映照下幾近透明,身邊的下人也早就習慣了自家公子的體弱,極為有眼色地在林明瑜咳完後遞上一杯溫水。
“公子,屬下送您回房。”
林明瑜的貼身侍衛蜀通推著林明瑜的輪椅,見林明瑜沒有拒絕,就推著林明瑜回了房間。
待林明瑜回房後,他院子的下人也按照林明瑜的吩咐,把院子裡的花都搬到了屋簷下,並提前備好雨傘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因著馬上就要成婚,林明瑜的房間不複之前的素雅,全都被換上了紅豔豔的紅綢布,就連窗戶上都貼了紅雙喜字,掛了紅燈籠,放了紅蠟燭,就差等著新娘過門。
床鋪上的被子枕頭都是林明瑜慣用,那些繡著龍鳳呈祥的被子要等到明日才會換上,不用蜀通,林明瑜洗漱完畢後,撐著床沿憑借著臂力,輕輕鬆鬆就上了床,一點也不像是外麵傳聞中的弱不禁風。
蜀通在林明瑜上了床後,上前去幫著腿腳不便的林明瑜掖好被子,整理好床鋪,根據林明瑜的吩咐多添了爐子,確保沒有問題後,才出了門守在外麵,閉目養神。
修者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對於一些基本的生理需求將會大大的減少,譬如吃飯,又譬如睡覺。
到了後半夜,果然就像林明瑜說的那樣,下起了雨,從淅淅瀝瀝一點點變大,到後來刮起了風,蜀道靠著柱子守著夜,周身卻是一點雨都沒有濺到身上去。
屋子裡多了個爐子,源源不斷地給屋裡供著暖,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林明瑜睡得倒也是香甜,一點都沒有被驚醒。
而長孫聽蓉就沒那麼幸運了,她向來睡得淺,睡到半夜,被樹枝敲打著屋簷窗戶的聲音給驚醒,睜著眼睛,一氣之下就隨意批了件衣裳,拿起自己的腰帶,撐著傘就出了門。
等長孫聽蓉回來,那樹枝拍打的聲音也沒了,她拉好被子,終於能夠安生地睡一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過來給長孫聽蓉梳洗的人跟在長孫夫人後麵,跟著長孫夫人身邊的嬤嬤給長孫夫人打著傘,一行人看到了大姑娘屋子旁,那大樹折了一大截樹杈。
等長孫夫人進去後,有下人過來清理那折掉樹杈,足有兩個成年大漢才能抬得起來。
“天呐,昨夜的風竟然這麼大,把那一大段樹枝都吹斷了?”
一個小廝撐著傘掃著地上的樹葉,和旁邊的人說著小話,隨行過來的人裡有個管事是個修士,隻是修為不到家,入了凡人境後就寸步難行,要養家糊口就來長孫家當了個小小的管事。
他看了眼下人抬著的樹杈,又看了眼參天大樹的斷掉樹杈的地方,越看越覺得不像是風吹斷的,倒像是被鞭子或者是彆的東西抽斷的。
隻是如今長孫家上上下下都忙碌著大小姐和林家大公子的婚事,這位管事就隻能先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裡,想等著稍微空閒了以後再上報上去。
一大早就被叫起,昨天晚上又沒能休息好的長孫聽蓉有些起床氣,被人按在梳妝鏡前是對唱著祝詞的媒人愛答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