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龍承霽看著已經榮升為太上皇的父皇每天吃喝玩樂,越活越年輕,而自己卻要苦兮兮地每天批閱著奏折,摸著頭上的日漸脫落的三千煩惱絲,感覺是老了好幾歲,心裡一塞,總覺得自己就像是先生說的那種工具人。
龍承霽可憐巴巴地當著皇帝,心裡卻是打起了小算盤,等以後瑞兒長大以後,他就可以……
“阿嚏!”
正在尚書房上課的龍軒瑞狠狠打了個噴嚏,捂著鼻子,半大的少年郎不好意思地看向手執林明瑜,“太傅。”
“正是倒春寒,”二十七近二十八的林明瑜深受歲月的寵愛,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就像是一壇酒,越是時間久就越是香醇,一舉一動間都帶著優雅,在太子麵前是最最儒雅隨和的太傅,“殿下還是多添件衣裳,彆凍著了。”
林明瑜說完,看龍軒瑞放在心上了,就把手上的書放下,抽查了昨日發布下來的背誦,就結束了今日的課程。
“太傅,”龍承霽膝下的子嗣並不多,這個尚書房裡除了適齡上學的皇子和公主外,還有朝中大臣送進來的伴讀,來尚書房讀書的機會太過於難得,大家拿著自己昨日不懂的問題圍在林明瑜身邊問問題,“昨日您上課說了個……”
一直到下節課的先生過來,看到是林明瑜,還特意在外麵的等候了一下,等林明瑜出來還不忘打趣幾句。
“杜大人可彆說了,”林明瑜這些年和杜正誠的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杜正誠的妻子更是成為了蕭元瑤的手帕之交,兩家人的關係自然不差,林明瑜輕錘了下杜正誠的肩膀,“晚上的春筍宴可彆遲。”
“有吃的,我當然不會吃,”蓄胡的杜正誠本就比林明瑜大幾歲,現在看起來更是成熟穩重,“讓弟妹多備些,不然可不夠吃。”
“有你們一家子吃的,晚上彆遲到。”
林明瑜又和杜正誠說了幾句,就分開去跟龍承霽說了今日眾皇子和公主的表現,著重提了龍軒瑞近日來的進步,近來似是開了竅,觸類旁通。
龍承霽反倒是對林明瑜有蜜汁自信,把手一攤,十分放心地放手讓林明瑜隨便教授,沒有任何的掩飾表達自己對林明瑜的信任,如今的林明瑜已經是三品工部尚書侍郎,就等著工部尚書一年後退休致仕,林明瑜就可以上位,並且身兼從一品太傅的職位。
大家都知道,林明瑜是太上皇給陛下準備的班底,也是陛下給太子指定的太傅,就可見龍氏皇族對林明瑜的信任和愛重,年紀輕輕就已經身處高位。
林明瑜也沒有辜負龍承霽的信任,在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歇自己研究的步伐,什麼玻璃、肥皂等生活類的東西,填充了國庫,也售賣到了鄰國那邊去,讓大雍國是狠狠賺了一筆。
而林明瑜並沒有停止自己的步伐,看大雍國的生活富足起來,就開始轉頭攻略武器方向,以前林明瑜還未研究過這個方向,一些看不慣林明瑜這麼高調的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抹黑林明瑜的機會。
隔行如隔山,任由林明瑜你如何如何的聰明,也不可能簡單弄出來,結果在彆人都不看好時,林明瑜狠狠打臉了那些喊衰的人,在草原匈奴入侵時,大雍國拿出了一個火pao還有其他的新式武器,不費一兵一卒的力,就打退了匈奴。
要知道每年匈奴到了冬天,就會去大雍國打劫搶奪食物來讓自己過冬,偏偏他們又住在大草原裡,打不過大雍國就跑,然後又暗戳戳的來,就像是趴在大雍國身上吸血的螞蟥,惡心著每一任的皇帝。
所以,林明瑜研發出來的武器,之前隱瞞著,直到冬天匈奴來犯,這武器直接把匈奴給打懵逼了,想撤退,反而是大雍國不想放過他們,乘勝追擊,直接把匈奴給打怕了,送來了議和書。
龍承霽召見了大臣們來商議,在議和書上加了不少的條約,匈奴是戰敗國,又有大雍國的士兵在草原那兒虎視眈眈,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簽約了這個條款。
和匈奴議和後,大雍國展示了自己的大國風度,看匈奴冬天過不了冬,十分“善良”地表示願意出售物資,你們隻需要和我們賣些馬匹就好。
眾所周知,匈奴的馬匹是最為優良的,大雍國早就垂涎已久,現在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放出了魚餌,就等著匈奴這條肥美的魚兒上鉤。
魚兒見到吃食,怎麼能忍得住,匈奴的大君很快就派了使臣過來答應了下來。
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馬匹,大雍國給的政策也十分優惠,匈奴在大雍國這兒換到了足夠的糧食,美滋滋地過完冬,就發現有大雍國的商人來到了草原上。
都是她們沒有見到過的東西,什麼水銀鏡、肥皂、玻璃這些在大雍國境內興起沒多久的東西,在草原上自然也是走俏,可以用錢買,用物資換,用牛羊馬匹都成,價格還十分的便宜,匈奴人換得十分開心,商人們也是撞得盆滿缽滿,帶著草原上的東西回大雍國又是一大筆進賬。
“大雍的人真是不錯,發明了這些東西,”大君看著自己站在水銀鏡前,纖毫畢現的模樣,“一匹馬能換十麵這樣價值連城的東西,真傻。”
匈奴的人笑他們傻,其實大雍國的人更是笑話匈奴人好騙,水銀鏡等東西的價格並不貴,在大雍國貧困人家都得買得起,這東西價格昂貴還是他們透露給匈奴的探子,目的就是為了在潛移默化中,腐蝕匈奴人,讓匈奴根本離不開大雍國。
想想看,為了換購這些對於匈奴新奇的東西,寶馬源源不斷進去大雍國的,大大改善了大雍國的馬匹,而匈奴的好馬不斷販出,剩下來的馬匹的基因就會變差,惡性循環。
匈奴最後就會離不開大雍國,習慣了和大雍國換食物,等到時候時機成熟,早就習慣了大雍國的饋贈的匈奴人不用每年掠奪,失去了骨子裡的血性,就像是座不設防的城池,人人都能夠進攻。
大雍國就不可以兵不血刃,隻靠著貿易就能夠輕鬆地收服匈奴,把草原的國土納入自己的版圖中去。
“高,實在是高!”
在這個“懷柔”計謀一提出來,大臣們就想到了未來的收益,紛紛對獻計的林明瑜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林明瑜,老謀深算。
林明瑜儒雅隨和地一笑,就當大家是真心誇獎他的,“在下也隻是想為陛下略儘綿薄之力,其他的還得靠諸位大臣來實施。”
諸位大臣麵上還是和林明瑜和和氣氣的,但是回去以後,他們就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位林大人,就怕哪一天就被林明瑜給公報私仇給陰了。
“陛下,”林明瑜端盤子,十分無奈地看著正厚著臉皮坐在他家院子裡的龍承霽,還有偷偷出宮的皇後和太子,擠出笑容,“您來了,怎麼不事先和微臣說一聲?”
說了,先生你不就跑了嗎?
和林明瑜相處這麼多年,龍承霽還是能夠猜到一些林明瑜的想法,當即一笑,厚著臉皮過來要接林明瑜手上的盤子,“我和柔兒微服私訪,路過此處聞見先生這兒芳香四溢,這才上門叨擾,還望先生不介意。”
如果是其他人,見到龍承霽蒞臨,定然是恭恭敬敬地伺候著這幾位祖宗,但是林明瑜就不一樣了,任由你是誰在,在他的眼裡一視同仁,一把把盤子交給龍承霽,林明瑜指使道,“去把東西放到盤子裡。”
而龍承霽也覺得這樣更為自在些,一點也沒有皇帝的架子,屁顛屁顛地跟在林明瑜身後忙東忙西的,其他人也是見慣不怪,各自忙活著自己的東西。
這些年來,林明瑜和蕭元瑤的感情一直不錯,幾年前蕭元瑤懷孕生了個女兒,叫林長樂,而小姑娘自打出生後就是大家的開心果,每天都笑嗬嗬的,就像是觀音菩薩座下的小仙童般可愛,大家都很喜歡她。
就連龍軒瑞這個在同齡人眼中難以接近的太子,對於長樂妹妹也很是喜歡,時常是帶些小玩意兒來討好林長樂,就比如這次來見長樂妹妹,他就帶了自己最近新得的徽墨來送給林長樂。
看著龍軒瑞帶著林長樂玩得這麼好,龍承霽就又忍不住和林明瑜說了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先生,你說我們家瑞兒……”
“嗯?”
在林明瑜的眼刀中,龍承霽硬著頭皮,說下去,“兩個孩子玩得這麼開心,不如他們就……”
“孩子?”林明瑜看著越說越心虛的龍承霽,冷笑一聲,“太子可比長樂大七歲,又怎麼稱得上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