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啞然。
顧馨之端著茶盞想了想,道:“把振虎叫過來。”
香芹驚了:“姑娘你還要發賣——”
顧馨之擺擺手:“有彆的事情吩咐他。”
“哦,好,奴婢這就去喚人。”
……
把事情安排下去後,顧馨之又懶了下來。大冷天的,她也不想再換一身衣服,索性撿了本書窩在屋裡慢慢看著。
這一看便看到傍晚,趁著天色還亮吃過晚飯,散了兩圈消食完畢,便去洗漱歇息。
起來,又是神清氣爽的一天。
用過早飯,再將莊子裡這幾日的事情安排妥當,便該出發了。
香芹昨日已經收拾好行李,這會兒正忙著給她裹披風。
早晚還是冷,顧馨之沒有拒絕。
踏著料峭春寒,她慢悠悠往外走,邊走邊繼續吩咐事情。
“……這幾日抓緊時間,把我要的東西都做出來。其餘人等,能乾活的,都給我去挖溝。”
張管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誒,奴才省得,絕不會讓他們偷懶的。”
“也不用往死裡乾,每天得空的時間去挖一挖……對了,天氣還冷,每天給大家煮點薑湯,不要活沒乾多少,倒把人凍冰了,姑娘我再窮,也不差這點薑,知道嗎?”
“誒,姑娘放心。”
“行了,這幾日你好好看家,等我們回來。”
“誒,姑娘放心,莊子要是少了一塊磚,儘管找老奴!”
顧馨之笑罵了句:“那你趕緊給我數數莊子裡有幾塊磚的!”
張管事登時垮下臉:“姑娘誒,這可就難為奴才了。”
顧馨之看到院門口的馬車了,擺手:“行了行了,我就開個玩笑。”
張管事鬆了口氣。
顧馨之提起裙擺跨過院門。
候在馬車邊的振虎倆人朝她拱了拱手:“姑娘。”
顧馨之點點頭:“走吧,趕早不趕晚的。”
“是。”
顧馨之走向馬車,眼角一掃,看到大道上煙塵滾滾。
莊子所出的位置挺偏的,怎麼還有車隊路過?
她皺了皺眉,趕緊爬上車——她可不想被撲一臉的塵土,出門在外,洗頭不方便啊。
香芹隨她上車坐好。
駕車的振虎喊了句:“姑娘坐好了。”
一記鞭響,馬車得兒得兒往前小跑。
顧馨之解了披風,往自己腰後塞了個軟枕,打算睡個回籠覺。
香芹麻溜將披風接過去,展開,蓋在她腿上。
“籲——”
馬車陡然停下。
剛靠到軟枕上的顧馨之差點摔飛出去,好懸被半跪在旁邊的香芹攔了下。
倒是香芹坐了個屁股墩兒,疼得齜牙咧嘴的。
顧馨之大怒:“做什麼突然停下?”
振虎的聲音有些緊張:“姑、姑娘,是謝、謝大人的車架。”
顧馨之:“?”
她爬起來,越過香芹,一把掀開車簾,恰好看到對麵馬車裡也掀起車簾,露出有些眼熟的身影——
高大的身影,端正的坐姿,幾無皺褶的仙鶴補服,一絲不苟的束發,入鬢劍眉,半垂的狹長眼眸……不是謝太傅又是哪位。
顧馨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嗆聲過去:“謝大人可真是閒,一大早的,就穿著官服到處亂晃,看來我朝是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啊。”
剛掀車簾尚未來得及說話的謝慎禮動作一頓,黑沉雙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顧姑娘,慎言。”
顧馨之沒好氣:“謝大人慎行了嗎?還好意思讓人慎言?”若不是香芹,她都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哪有這樣攔馬車的?她越想越氣,“好狗尚且不擋路,你——”
謝慎禮打斷她:“在路上遇到令堂,便一起過來了。方才發現是顧姑娘的車架,情急之下隻能出此下策……若是沒有要緊之事,不如一起移步回莊,詳談一番?”
放屁,有這樣攔馬車要求談話——不是,遇到她娘??顧馨之愣住了。
正自驚疑,謝慎禮那馬車後跑過來一道身影。
“姑娘!”一臉褶子、風塵仆仆的徐叔氣喘籲籲,“幸不辱命,夫人接回來了。”
顧馨之頓時顧不上謝慎禮,忙問:“人呢?我娘呢?”
徐叔喘了口氣:“在後頭馬車裡呢……這趟多虧了謝大人,否則我們不知道還要拖多久才能把夫人接回來。”
顧馨之:“……啊?”
她下意識抬眸,看向那雙烏沉沉的黑眸。
對方與她對視一瞬,微微皺眉,下一瞬,他垂下眼眸,掩上車簾。
顧馨之:“……”
什麼意思?這是嫌棄她還是嫌棄她??
作者有話要說:顧馨之:好狗不擋路
謝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