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馨之:“……你怎麼不早說?!”
香芹囁嚅:“奴婢……所以奴婢才問您見不見呐……”
顧馨之:“……”行吧。她深吸口氣,“回頭再收拾你!還不趕緊去把人請進來?!”
香芹縮了縮脖子,趕緊往外跑。
顧馨之轉向水菱:“歲寒閣冬日景致好,適合待客,你帶人去收拾一下,尤其是炭火,趕緊燒起來。”
“是。”水菱領命,也匆匆離去。
顧馨之歎了口氣,準備起來換身衣服見客。
旁觀的許氏皺眉:“香芹這丫頭做事忒不靠譜了吧。”
顧馨之歎氣:“以前隻需要在屋裡伺候,儘夠了,如今事情多,就有些跟不上趟。”
許氏看看左右,發現隻有莊姑姑在,壓低聲音:“這種性子,倒是適合收在房裡,回頭你跟阿禮說一下——”
“彆彆。”顧馨之皺眉,“娘我不玩這一套。”
許氏擔憂不已:“以阿禮的能耐,升官回京是早晚的事,你總得早做打算。”
顧馨之搖頭:“他有沒有納妾的打算,是他的問題,我沒有興趣、也不會主動幫自己夫君納妾。娘,爹當年都沒納妾,你怎麼還往我屋裡塞人呢?”
許氏滿臉憂慮:“你爹不一樣,你爹就是個糙漢,壓根沒心思在這上麵——”
“老謝也差不多。”顧馨之打斷她,“我這人沒什麼肚量,他要敢納妾,我就敢三婚。讓我給他收人,想都彆想。”
許氏:“……”
顧馨之起身:“娘你要是得空,不如幫我留意一下好人家,回頭把香芹、水菱好好嫁出去。”這倆丫鬟跟著她幾年,如今也十九了,嫁人也算合適。
許氏:“……行吧。”
換了身外衣,係上披風,顧馨之便領著小滿、穀雨倆丫頭前往歲寒閣。
剛進院,就與一張漂亮臉蛋隔窗相望。
顧馨之朝她微微頷首,拉緊披風,腳步加快了幾分。
那姑娘亦是微笑,跟著離開窗戶,行至門口相迎。
雙方見禮,主賓落座。
顧馨之先環視一周,確認炭爐、茶水都妥當了,才笑著道:“不知鐘姑娘突然來訪,家中未有準備,有所怠慢之處,望姑娘見諒。”
鐘家姑娘微微欠身:“是我唐突了,貿然來訪,夫人不嫌棄便好。”
客套話說完,顧馨之直接問話:“不知鐘姑娘到來,所為何事?”
鐘家姑娘也不含糊,道:“久聞夫人才名,小女子不才,亦想請教一二。”
顧馨之:“……”這話帶著點敵意啊……腦中思緒飛轉,實則不過瞬息。她看著這漂亮姑娘,直接道,“這都是謠言,其實我大字不識幾個,還醉心商賈之事,最是粗鄙庸俗,何來才名?”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作答,鐘家姑娘整個愣住了。
顧馨之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要是跟我討論布料、衣裙,我很樂意跟你多聊幾句。你要是跟我講經論詩,那對不起了,恕我不能奉陪。”
鐘家姑娘沉默片刻,道:“夫人何必自謙,我並無惡意,隻是想來看看,俘獲謝先生的,是何種人物。”
懂了。是謝慎禮的風流債……人走了都不給她省心。顧馨之暗自腹誹,麵上則笑意不減:“看完後,是不是很失望?”
鐘家姑娘搖頭:“那倒不會。夫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她斟酌了下,緩緩道,“直率。”
顧馨之點頭:“也比你想象中不要臉。”
鐘家姑娘:“。”
顧馨之:“你當真沒彆的事,就是來看看我?”
鐘家姑娘聽出她的送客之意,默了默,道:“謝先生出任铖州知府,夫人為何不一同前往?”
顧馨之坦然:“我懷孕了啊,我以為大家都知道。”雖說沒到三個月,不過,謝慎禮那廝到處招搖,壓根瞞不住。
鐘家姑娘似是難過,接著又麵露喜意:“先生要管一州百姓,說句日理萬機不為過,案牘勞形、焚膏繼晷,身邊豈能無人照料?”
顧馨之眨眨眼:“有仆從啊,我家又不是養不起仆人,有那麼多人伺候著,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過兩年你再看他,肯定成大胖子了。”
鐘家姑娘:“……”
顧馨之又道:“鐘姑娘是擔心我家沒錢嗎?你放心,要是我沒錢,我一定會去琢玉書院找柳先生接濟,絕不會硬撐著的……哦,當然,你要是想資助我家,我也不介意。”
鐘家姑娘:“……”
……
三言兩語,將鐘家姑娘說得啞口無言,悻悻而歸。
顧馨之連披風都沒脫,再次轉回正院。
許氏疑惑:“怎麼怎麼快?誰來了?”
顧馨之:“一腦子拎不清的小姑娘。”壓低聲音,“竟然來自薦枕席,打算去铖州給老謝當妾,被我打發走了。”
許氏驚了:“……她直接說要、要……?”當妾?
“怎麼可能,拐著彎呢。”
許氏拍拍胸口:“嚇死我……你怎麼說的?”
顧馨之將對話簡單說了遍。
許氏:“……”
顧馨之:“嘿嘿,我也沒說錯吧,我句句在理,句句真誠呢!”
許氏:“……還句句厚臉皮。”
顧馨之:“管他呢,好使就行。行了,不過小事一樁……繼續乾活。”
她以為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轉眼將其拋諸腦後。
結果,隔了一天,又收到署名張家姑娘的帖子。
然後是劉家姑娘、許家姑娘……雪花般的帖子接踵而來。
顧馨之:……
好家夥,湊一起她都能辦個選美大賽了。
謝慎禮,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