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 / 2)

殷牧悠忍不住叫住了他:“長歡……”

君長歡抬眸,眼下滿是青黑:“嗯?”

“我幫你。”

君長歡震驚的看向了殷牧悠:“幫我什麼?”

殷牧悠吐出兩個字:“蘇桓。”

君長歡不想連累他,痛苦萬分:“那是我自己的殺父之仇,我想自己報。”

“你擔心連累我?”殷牧悠的聲音仿佛隔著霧,從風裡傳來,“長歡,你若真的想報仇,就得懂得利用彆人。”

“這個人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聽了這話,君長歡卻笑了出來。

熹微的陽光照射下來,短暫的溫暖驅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君長歡忽然抱緊了殷牧悠,在他耳邊低聲的說:“我看錯了一人,卻喜歡對了一人,彆再說讓我利用你的話了,今歌,我希望看到你安好。”

君長歡的眼底透出了幾分殺意,那雙溫潤的眼也變得銳利起來。

蘇桓。

他在嘴裡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字。

就算自己現在沒那個本事,也絕不能讓他好過!

“你已經幫了我太多,謝謝你。”

說完這些,君長歡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殷牧悠心中煩悶,朝係統索要了這個世界完整的劇情。

蘇衍雖說是反派,也隻是在前期。

慕今歌死後,蘇衍就開始親政了。扶蒼珠讓他越來越沉溺,以至於心頭那些扭曲和渾濁的黑暗都不斷被放大,製定了各種酷刑。

那三個月,皇城死了好幾萬百姓。

扶蒼珠隻是外因,究其根本就是蘇衍行事尖銳,直到如今殷牧悠也深有體會。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自己麵前就像是卸掉了一切防備的幼崽,將所有獠牙深深掩藏。可若換了旁人,他還是會如以往那樣。

在原來的劇情裡,君長歡的父親太平侯立了大功,蘇桓繼位後君家風光無限。

君長歡的地位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隻是他扔惦念著那個死去的人,半年多都閉門不見。

蘇桓花了許多代價,才從他心裡挖去了慕今歌,讓君長歡喜歡上自己。

結局自然是HE。

而如今,蘇桓卻成了君長歡的殺父仇人。

諷刺而可笑。

他所能留下的時間大約是不多了,究竟要怎麼做,他還得三思一番。

三日後,殷牧悠入宮覲見。

聶添國宴上並未回來,歸期就在這幾日。

他前不久才平定了戰亂,又在歸來的途中剿滅的山賊,這次的接風宴自然不能草率。

二月末,天氣已經逐漸開始轉暖。隻是殷牧悠自己身子骨不行,仍然覺得寒冷。

在這裡待了快兩個月,這具身體已經越來越像他本身。

四分了。

若真到了十分,他稍微流一點兒血,蘇衍就會抵抗不了。

清淩隨殷牧悠一同上了馬車,殷牧悠正閉目養神,他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太傅這幾日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了。

他越是病弱,就一天天變得更美,仿佛那些開至末尾的玉蘭花,色若皎然,純潔之中盛放著靡豔妖嬈。

但玉蘭花的花期終究是到了,如今桃花已經長滿了花苞,靜待盛放。

四時輪轉,萬物自有更迭……隻是清淩卻想在他凋謝之前,多看幾眼。

正當此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太傅,這馬車壞掉了,太傅還是先下來歇息片刻,容小人修好了來。”外麵的馬車連忙說道。

殷牧悠仿佛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臉上的表情近乎淡然。

“好。”

程江的事發生的時候,他也曾如此。

殷牧悠隨清淩一起下了馬車,靜觀其變。

天邊被染成了橙黃之色,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雨水洗過之後,遠處的桑榆暮影就更加動人。

殷牧悠朝清淩說道:“等會兒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切莫驚慌。”

清淩微怔,還沒明白殷牧悠話中真意,遠處就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慕今歌,今日我就替大周除了你這奸佞!”

“誰?”清淩戒備了起來。

他們四周忽然間出現了極多的士兵,紛紛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殷牧悠就站在中央,臉上的表情始終淡然。

他就知道,肯定會有人對他不滿。

之前歸順太傅府的大臣們,如今叛變得最快。他們心裡有怨氣,同時殷牧悠手裡還握著他們歸順他的把柄,所以殷牧悠必死。

殷牧悠明顯的知曉這一點。

若他不死,混亂的大周朝堂隻會更加亂,朝臣們都分成了兩派,一派隨皇帝的心願要護著他,一派要讓他死。

“詹旭然,果然是你。”

詹旭然露出一個笑容:“慕今歌,我們也算鬥了十年了,我卻始終不如你,可我卻是最了解你的人。那日在元宵國宴,你說會輔佐陛下親政,這又是你的謊言吧?”

殷牧悠心想,這個詹旭然雖然能力不如蘇桓,但看人倒是看得清楚。

慕今歌的確想篡位,想把大周弄亂。

而他卻不想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那話自然出自我的真心。”

“我不信!”詹旭然閃過一絲狠色,用長劍指著殷牧悠,“我若不除了你,陛下就坐不穩皇位!來人,把他捉住!”

那些朝臣們倒是想看著他死,就是要乘著蘇衍尚未親政,而他又主動放棄權利的這個特殊時間,才最好動手。

聽到這話,領頭的士兵卻有些害怕:“詹大人,這……那畢竟是慕太傅!”

想到這些天蘇衍的回護,詹旭然也是氣得牙癢癢的。

慕老壽宴之後,那小子後來又回了趟風自樓,那日在風自樓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對殷牧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難不成……他和先帝一樣?

詹旭然睜大了眼,死死盯著殷牧悠,這妖孽!

“慕今歌十年前霍亂朝政,如今又把持朝政,令大周成了這樣的慘樣。若是陛下怪罪起來,由我一人承擔!”

殷牧悠看著他,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詹旭然緊咬牙關:“你笑什麼?”

“詹旭然,你太蠢,不過勝在有一顆回護陛下的心。”

詹旭然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死到臨頭了他竟然還能笑出來?

不管了,他今日一定要除了殷牧悠才行!

“你們現在不動手,就以為慕今歌會饒過你們?他的手段,在大周無人不知!”

士兵們聽得臉色慘白,詹大人說得是對的。

他們隻好走了過去,拿起長劍架在殷牧悠的脖子上。

“動手!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殷牧悠剛想說話,從遠方便傳來一個聲音,讓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那邊。

“放肆!”

蘇衍臉色鐵青,他沒想到詹旭然竟然膽子這麼大,敢背著他做這種事。

少年成長的速度總是極快,仿佛一夜之間,他就成了個能擔起一切的男人。

蘇衍的眉目尚有幾分稚嫩,可那通身的氣勢,卻真的像是個君王了。

“沒有孤的命令,誰敢動他!”

霞光褪儘,夜色席卷。

這一刻,天地間都隻剩下了這個鏗鏘有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