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十六章(2 / 2)

殷牧悠近來為褚的事情煩悶,花霓不在身邊,喂食容緹的任務自然交給了褚。

隻要是殷牧悠吩咐了,褚每天都記得死死的,定時定點去喂,片刻不多,片刻不少。

容緹懶洋洋的趴在池中,心道還是水裡舒服些。

他正猜測自己不在屋外,褚會不會找不到他的時候,一地陰影便灑在了他的眼前。

容緹一抬頭,便見到了褚的身影。

這樣仰望著,可真是又高又大,氣勢格外煞人。

褚把東西放在他麵前,繼而露出了一個憨傻的笑容:“來了齊家以後,東西也變得好多了,這是深海裡的魚,我特意給你拿過來的。”

容緹懶懶的啊了一下,張大了嘴。

褚一臉茫然。

“傻不傻,喂!”

褚反應過來似的,連忙抓起一條,誰知魚的鱗片甚是滑,他不小心就讓魚兒跌入了池塘裡。

容緹跳入池塘伸出,起來的時候已經噗嗤了水花,嘴裡還叼著一條魚:“做事這麼笨,難怪主人不要你近身伺候。”

褚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悶悶道:“你說得對。”

容緹煩躁的一口將魚骨咬下,最討厭這種一騙就信的大個子。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鮫人善詐。”容緹牙癢癢的朝他露出尖牙,“以後遇到看到我這樣的鮫人,就離得遠遠的,免得把你騙得渣都不剩。”

褚似有所感:“明白了。”

容緹:“……”

這種被人全身心信任的感覺,反倒讓他極為不自在。

像是針紮似的,讓他變得隻能小心翼翼了起來,煩躁得想破壞掉,可一見到他這樣子,又默默把話給吞了回去。

這樣的人,他反倒不知道怎樣才好。容緹上岸十年,習慣的便是欺騙的日子。

他越是跟褚相處,便越是感到煩悶。

陽光刺眼了起來,就算在池塘裡,也抵抗不了那種炙熱的感覺,仿佛是要把他身上的黑暗蒸發乾淨。可這些就像是他的外皮一樣,失去了這些,便猶如魚失去了水,讓他無法適應。

天空藍得澄澈,遠方一人緩緩而至。

殷牧悠身穿著紅白相交的衣袍,眉眼豔麗,唇間也不似往日蒼白,泛起淡淡殷色。偏生他氣質孤冷清雅,與眉間豔麗不同,這樣雜糅在一起,反倒形成一種勾人奪魄的氣質。

再看他的懷中,還抱著一隻熟睡的黑貓。

記憶裡,他始終這樣抱著堯寒的。可堯寒又不是沒有腳,就喜歡在主人懷裡撒嬌,真不嫌丟人。

容緹可憐兮兮的朝殷牧悠望去:“主人,容緹也要抱。”

殷牧悠:“……”發哪門子瘋?

“主人,嚶嚶嚶。”

“你這麼大一隻,抱不動。”

“我可以變小隻一點。”

殷牧悠一臉冷漠:“你覺得一般人,光滑的魚和毛茸茸的貓,他們會怎麼選?”

“魚!”容緹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

殷牧悠哼了一聲:“你說得不算數,褚,你怎麼選?”

褚漲紅了臉,小聲說道:“魚吧……”

容緹眼神一亮,尾巴高興的拍打著池塘的水,濺起一地的水花。

殷牧悠頭疼的望向了褚,而堯寒也從小憩裡蘇醒過來,眼神泛著寒意。

“我每次湊近它,都會被咬。”

殷牧悠:“……”對哦,他忘了堯寒不是一般的貓,見誰要誰,牙齒厲害著呢!

殷牧悠低下頭,小聲教育著:“堯寒,以後彆這麼凶,你看沒人幫你了吧?”

堯寒露出森森獠牙,眼底凶光一閃。

超凶。

他才不和這死魚一樣裝什麼弱小,一切都以武力鎮壓!

殷牧悠抱得累了,把他從懷裡放到了地上,堯寒一臉懵逼,以為是他要去抱那條魚了。

等會兒……裝弱小?

堯寒心臟砰砰跳了起來,貓是一種很聰明的東西,一旦學會利用自己的外表,就沒有什麼征服不了的事物了。

他在殷牧悠的腳邊蹭了蹭,撒嬌的朝著他喵喵叫。

當殷牧悠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堯寒又揚起了頭,可憐兮兮的用小爪子刨著他的腿:“喵~”

這叫聲也太嗲了吧!

殷牧悠啞然失笑,隻是覺得累了換下手而已,現在反倒被堯寒弄得想笑。

作為一隻貓薄荷,殷牧悠是很能經受住誘惑的,可思來想去,還是不能傷了堯寒的自尊心,便彎下腰把他抱起:“你怎麼這麼愛撒嬌?”

撒嬌?

堯寒下意識的想露出尖牙,可後來一想,不能被死魚比了下去,又纏著殷牧悠:“喵~”

這一幕看得容緹目瞪口呆,對著他做出口型:“……狡猾的貓!”

誰知堯寒直接傳音到他腦海裡:“狡猾的死魚。”

容緹:“……”

夏日陽光刺眼,很快便已至正午。

池子裡的水也熱了起來,容緹從池塘起身,甩了甩尾巴,重新變回了雙腿的樣子。

殷牧悠正想帶著褚去找齊嵐,同他商量這次的事情。他覺得隱瞞著齊嵐反倒不好,不若攤開來將,或許還能尋得更好的法子。

“褚,你把手裡的碗放下,跟我去見齊嵐。”

“見齊將軍?”

“嗯。”殷牧悠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好了,我會治好你的。”

褚自然全心全意的信著他,乖順的放下了手裡的碗,很快便站到了殷牧悠身邊。

正當此時,一群人氣勢衝衝的朝他們走進。

殷牧悠還未能反應過來,為首的婦人便朝著他惡狠狠的問道:“想必,你就是溫亭侯吧?”

殷牧悠微怔:“你是……?”

齊夫人尤為氣憤,臉色扭曲:“齊家這座小廟,可請不起溫亭侯這尊大神。嵐兒好心讓你住在齊家,你竟然要害他!”

殷牧悠臉色驟然一變:“夫人是從哪裡聽來的讒言,溫某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齊夫人指向了褚,不由冷笑的說,“你是想救你的隨侍,卻要斷我嵐兒的仙途!”

她朝身後使了個眼色,十來個上等武脈的武者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殷牧悠不明白消息究竟如何泄露出去的,下意識的看了容緹一眼。

這下子,容緹真是冤枉了,淚眼朦朧的說:“主人,不是我……”

聽說三個上等武脈的武者就能製服一頭妖獸了,更彆談齊夫人足足找了十個。

殷牧悠指尖拈緊一張符紙,他靈氣已增加許多,正麵打贏這群人的本事沒有,製服他們的本事卻有很多。

“若不離開,彆怪我不客氣。”

“這話給說與溫亭侯聽吧!”

幾個武者之前就打探清楚,殷牧悠雖然無能,身邊卻有一個上等武脈的護衛和兩隻妖獸相伴。

他們仗著人多,分開鉗製了他們。

殷牧悠將符紙朝天空一撒,眼神已是冰冷至極。

“定!”

侵染了鮮血的符紙散落在地上,像是鎖鏈一般從下方將他們的手腳捆住。而堯寒已在此時幻化出了巨大的身形,很快便一口將其中一個武者給吞入肚中。

他們怎麼可能見過這種手段,這完全看著不像是初初擁有靈緣的人,反倒像是修習了許久的仙者!

“齊夫人,這和你之前說的可不一樣!”

齊夫人慌了神,想起那人之前所說,便大聲喊道:“弄臟那些符紙,用自己的血弄臟!”

符紙沾染了其他人的血,鎖鏈瞬間斷裂開來。

旁人不可能知曉這些方法的!

殷牧悠眼睛一眯,看來極有可能是景丞!

身側的容緹和褚再也忍受不了,朝著那幾位武者攻去。

他們能抵擋住殷牧悠的攻擊,卻一定打不贏實力一日比一日更強的堯寒,那黑火已經被他運用得越發順手,但是這點,他們便無從破解。

天空轟鳴,傳來幾道驚雷之聲。

明明青天白日,有次異象實屬不該。

殷牧悠朝那邊望去,誰知一道驚雷很快就劈在了兩夥人的中間位置,他們嚇得瞬間分開,緊緊盯著天空。

一個黑影自天空而下,濃煙散去,它威武而矯健的模樣,逐漸印在了眾人的麵前。

白虎:“吼!”

它的聲音震耳欲聾,讓殷牧悠頓時警覺了起來。

心臟砰砰的跳著,就連大氣也不敢喘。

殷牧悠臉色泛白,朝堯寒大喊:“回來!”

它的目標到底是自己,還是堯寒?

齊夫人一臉喜色:“這是上天顯靈,要來幫我捉住溫琅的嗎?”

一聽溫琅二字,白虎立馬就扭了個頭,一甩尾巴:“吼!!”

殷牧悠還以為白虎是來對付自己的,沒想到它是來幫他的,定是有誰的主使。

隻是……

殷牧悠忽然一臉絕望,這白虎不會是個臉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