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驍破產了。
大學期間辛苦攢了二十來萬,本打算盤個鋪子做點小買賣,順便繼續算命的老本行,卻忽然被一群人高馬大的人找上門。
“……什麼?你們再說一遍?”沈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建豐跑了?!”
人群最前方的西裝男沒開口,他身邊的大漢說道:“你父親欠了八百萬,擔保人是你,現在他跑了,這個債務就得由你這個擔保人來償清。”
事情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沈驍的父母早早離異,各自組建了新家,他從小跟著祖父長大。後來祖父去世,他就被接到了父親的新家一起生活。
前年沈建豐的公司經營不當,瀕臨破產,沈驍當時看他額頭和印堂都發黑,謀事必不成,勸他不要太激進,然而沈建豐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一意孤行非要借錢,不然就賣了沈驍祖父生前住過的那套房子。
那房子是祖父留給沈驍的,沈建豐提前發現遺囑,拖延了兩個月才告訴他這件事,過了受贈期限,沈驍失去遺贈資格,房子就到了沈建豐的手上。
祖父的房子對沈驍意義非凡,沈驍當然不能看著它被賣掉,隻能給沈建豐做了一次擔保,作為交換,沈建豐會把房子還給他。
誰知道這一次就擔保出問題來了。
一如沈驍所料,沈建豐的事業不但沒有起色,還更加劇了衰敗的速度,兩年下來公司早就成了個空殼子,全靠一些實習生撐門麵。
索性當初欠的不多,沈驍就讓他老實找個工作還債,誰知道沈建豐前腳剛答應,後腳就卷了錢,帶著二婚妻子和兒子跑了。
追債公司找不到人,就來找了沈驍。
沈驍這才知道,沈建豐跑了,給他擔保的那八百萬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哪兒有當爹的這麼坑兒子的!
追債公司可不管他們父子倆誰坑誰,站在人群正中的西裝男終於開口,客氣地說道:“那個……各位大哥,我能說我們實習生的事兒了嗎?”
“……”
追債公司的人尷尬對視一眼,齊齊後退了一步,重新圍成一個圈子。
沈驍:“……”
敢情這些人還不是一撥的。
沒有大漢在身後站著,西裝男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局促地說道:“沈總,您的遭遇我也很同情,照理說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跟您說這事兒,但三個月不發工資,我們這些實習生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您看……”
當初沈驍答應給沈建豐做擔保,作為交換,沈建豐就給了他一個副總的位置,說起來威風挺大,實際上沒有實權,隻是掛個名。
當時沈驍也沒有覺出什麼不對勁,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等著他!
又是擔保又是拖欠工資,沈驍聽著有點暈,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周圍這些人也挺同情他的遭遇,沒人催他,就這麼站著等他消化。
半晌,沈驍終於抹了把臉,在西裝男充滿希冀的眼神中看向他,誠懇地說道:“沈總欠的錢,跟我沈驍有什麼關係?”
西裝男:“……”
沈驍又轉向催債公司。
真正領頭的大漢接觸到他的眼神,麵皮抖了抖,吐出一句:“擔保協議寫的是你的名字。”
沈驍:“……”
成吧。
看來是躲不過了。
沈驍深吸口氣緩緩坐下來,隻能接受現實,“具體欠了多少錢,還款期限是多久,你們都跟我說清楚……那個實習生,你跑什麼?”
西裝男腳步已經退到了門口,聞言還愣了下,看看他,又看看催債公司的人,“您不是說……”
還真把他的話當真了。
沈驍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更可憐,還是覺得這些實習生更可憐,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回去把賬算算清楚,讓財務過來拿錢。”
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如果我的存款夠發的話。”
西裝男眼神頓時亮了起來,千恩萬謝地走了,催債公司的臉色卻難看起來。
連實習生的工資都不一定能發出去,他們這八百萬還要得到嗎?
沈驍也看出他們心裡的想法,順手掐了個算命的起手式,真誠地看著領頭的大漢,“算命可以抵錢嗎?”
作為一個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並且堅定地相信科學的人,大漢的內心是拒絕的,“不……”
沒等他說完,沈驍緊接著說道:“我看你年齡不超過40,但山根和人中都有橫紋,應該是36歲的時候,身體受過傷?”
大漢一愣,“你怎麼知道?”
他做這份工作之前是個私人保鏢,正好36歲那年保護雇主的時候受了點傷才退下來。這事兒就是身後這群下屬都不知道,沈驍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沈驍心說不都告訴你了,還問個什麼勁兒,但眼下的情況還得跟對方周旋,便仍然擺著算命的姿勢,做了個天機不可泄露的表情,又問了一遍:“算命嗎?收你八折!”
大漢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搖頭,“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