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驍頓了頓,“……沒洗。”
襯衣皺皺巴巴的,活像是經曆過什麼慘無人道的蹂.躪,作為一個公眾人物,郎臨不可能穿著它出去,隻能把衣服放下,又把目光投向沈驍,聲音低沉而磁性:“衣服脫了。”
沈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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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浴室裡再次響起水聲,燈光照在浴簾上,映出一具完美的男性胴體。
郎臨在浴室裡洗澡。
房間裡,沈驍拎著衣角往上一掀,脫下睡衣丟在床腳,重新找了件T恤換上,穿著寬鬆的四角褲踱到浴室門口,打開門把睡衣丟進去,“放這兒了。”
郎臨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毛巾呢?”
沈驍拖著疲憊的身體,翻出節目組給的浴巾丟進去,搶在郎臨開口之前說道:“內褲要嗎?”
“不用。”郎臨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你的我穿不下,太勒。”
“……”
男人對於大小的問題總是很敏感,沈驍聽見這句話,腦門一炸,簡直想衝進去咬死這個家夥。
“我的也不小,好嗎?!”
郎臨‘嗯’一聲,“我知道。就比我小一點。”
沈驍:“……”
事實證據擺在麵前,沈驍無可反駁。
很快,郎臨洗完澡出來,頭發還在滴水,從架子上拿了條毛巾擦頭發,在燈光下,渾身的肌肉泛著水珠,整個人簡直像在閃閃發光。
沈驍的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下掃,不自覺挑高一邊眉毛,試探著問道:“不穿內褲不會打到腿嗎?”
郎臨瞥他一眼,生病中的嗓音低沉沙啞,帶著倦意誘惑道:“想試試?”
沈驍沉默一瞬,轉開視線,“……不了,謝謝。”
怕吵醒隔壁的選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郎臨沒用吹風機,直接拿毛巾擦頭發,卻沒想到擦乾之後整個發型都炸開,像隻剛睡醒的蠢獅子,惹得沈驍哈哈大笑。
郎臨淡定地看了沈驍一眼,沒有搭理他,慢慢踱步到床邊,掀開被子坐上去,拍拍身邊的位置,“該睡覺了。”
沈驍:“……”
沈驍的笑聲戛然而止,開始環顧自己的寢室。
這個基地經常被用來拍攝綜藝,房間是現成的,不過其他選手的房間都進行了重新裝修,隻有沈驍因為中途加入,房間還保留著上個節目遺留下來的風格:
粉藍色的牆壁,兩張床、兩個書桌、兩個衣櫃,就連節目組送過來的生活用品都是成雙成對的。
沈驍睡覺很不踏實,最輝煌的戰績,是曾經從床頭滾到床尾,半夜被抱回原位之後,第二天早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蟬蛹,在床和牆壁的夾縫裡醒過來。
可想而知,一張單人床壓根不夠他禍害,於是他進來的第一天,就把房間裡的兩張床拚到了一起。
所以現在除了書桌,沒有彆的地方可以讓他睡覺。
視線轉回到床鋪上,他正想開口,讓郎臨下來,自己把兩張床分開再睡,就見郎臨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你想吵醒樓下的人,讓他們上來捉奸嗎?”
“……”說得好像是沈驍讓他大半夜跑到自己床上睡覺的一樣。
但想到一群選手衝上來,發現主持人跟他睡在一起,驚掉一地下巴的場麵,沈驍隻好選擇妥協。
兩個人重新躺回床上,郎臨調整了一下姿勢,說:“你現在的脾氣好多了,要是放在以前,我在你生氣的時候跑到你房間睡覺,你肯定會把我丟到外麵走廊上去。”
沈驍一直是個很佛係的人,對大部分事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就連沈建豐欠了一屁股債讓他去還,他也是抱著先把錢還了再去找人算賬的打算。
不過郎臨總是個例外。
在郎臨麵前,沈驍就跟普通的熊孩子一樣,生起氣來什麼道理都講不通,還要欺負郎臨。
沈爺爺有時候外出算命,讓他暫時到郎家借住幾天,明明是客人的身份,他也能十分有底氣地把郎臨踹出房間,讓他去隔壁客房睡覺。
隻不過睡到一半,他自己總得偷偷摸摸找過去,導致郎爸爸郎媽媽第二天總是找不到人,還以為他們倆趁著自己睡覺跑出去了。
“怎麼能讓那群凡人看到郎影帝睡在選手宿舍走廊上的糗樣?”沈驍攤手,為自己的善良找了個理由:“要是裡麵有個仰慕你的人,趁月黑風高紓解了一下生理壓力,我的罪過就太大了。”
郎臨沉默一會兒,“難得你還會因為這個感到抱歉。”
沈驍點頭,煞有介事地說道:“我欠的錢還沒還完呢,要是以後算命遇到你的粉絲,算完不給錢就不好了。”
郎臨:“……”
沈驍把話聊死了,兩個人都沒再找話題,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驍失眠睡不著,正想著要不要把邊上這個釋放著失眠氣場的障礙物踹下去,忽然聽見郎臨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驍從善如流地說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郎臨:“……”
“恭喜晉級。”郎臨認真地說道,像在解釋什麼,“我本來以為你下一期才能到首席,沒想到你晉級的速度比我想的還要快,差點沒來得及買禮物。”
在他們倆分手之前,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都有對方的身影,這也是最初沈驍為什麼無法忍受他不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沈驍聞言頓了頓,心說都五年了,該不該錯過的重要時刻都已經錯過,多這一次少這一次,能有什麼區彆?
他打量郎臨一眼,玩笑著說道:“那你這份禮物送得太重了,剛剛把你扛到馬桶上喝水的時候,差點把我的老腰給壓斷了。”
郎臨疑惑了一瞬,“馬桶?”
“對,你剛剛說想喝水,我給你煮了熱水你不喝,非要去喝馬桶的水,我隻能扛著你去。”沈驍來了興致,無比認真地說道,“水壺裡的水還熱著呢,你可以去摸摸。”
郎臨壓根不用去摸熱水壺,他剛剛喝過的水就是溫熱的,黑暗中看不到沈驍的表情,讓他一時間無法判斷這話的真假,心情變得極其複雜。
難道他真的去喝馬桶水了?
沈驍抬手在床頭摸索了一陣,說:“我這兒還有照片呢,新晉影帝把頭塞進馬桶裡瘋狂舔水,賣給你應該能比賣給狗仔更賺錢?”
說著打開手機,開始翻找。
郎臨頓時五雷轟頂,下意識順著光源去看,就看見沈驍翻出一張寵物小香豬把腦袋塞進馬桶形狀的自動給水器,歡快喝水的動圖。
郎臨:“……”
沈驍把動圖保存下來,收起手機放得遠遠的,免得被香豬本豬搶走銷毀。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郎臨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到底沒有開口,隻是說道:“睡吧,晚安。”
“晚安。”沈驍停頓一下,忽然想起什麼,“明天早上屠洋會來喊我起床,到時候希望你能委屈一下,到衣櫃裡躲一躲。”
郎臨忍不住問道:“……他喜歡你?”
黑暗中,沈驍轉頭看了他一眼,語帶譴責地說道:“你的思想太齷齪了,他還隻是個孩子!”
郎臨靜靜看他一會兒,道歉道:“我忘了,你還有個推銷電話男友。”
沈驍自己也差點兒忘記了這一茬,經他這麼一提醒,頓時警覺起來,順便加深了一下人設:“是的,我什麼時候帶他來見見家長?”
郎臨挪開視線,看著天花板,思忖片刻說道:“節目結束後?不然你可能會有走後門的嫌疑。”
沈驍也看向天花板,點頭道:“說的也是。”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片刻後,郎臨轉身背對沈驍,睡覺。
沈驍等了一會兒,確定郎臨不會突然轉回來,也翻身背對他,兩個人還不忘抓緊被角,以至於把被子撐出了一個方形空間,冷颼颼的空氣直往裡鑽。
沈驍:“……”
郎臨:“……”
沈驍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靠,努力減小自己的背部與冷空氣接觸的麵積,這時床鋪忽然一陣震動,郎臨轉身朝向這邊,一手搭上了沈驍的腰。
沈驍頭皮一炸,“你乾嘛?”
“……”
郎臨沒吭聲,耳邊隻有均勻的呼吸聲,按照沈驍對他的了解,應該是已經睡著。
沈驍一時間有些懷疑,覺得這個人是在裝睡——畢竟他現在是影帝,如果表演一個自己平常睡覺的樣子,光線又暗,沈驍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但是郎臨身上實在太暖和了,簡直就是個人形移動熱源,在初春的天氣裡,對沈驍具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這讓他有點猶豫。
思忖間,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沈驍決定試探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地說道:“郎臨是豬。”
房間裡一片靜默,隻有窗外偶爾經過的汽車引擎聲響起,沈驍耐心地等了幾秒,就聽見郎臨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嗯。”
沈驍:“……”
之前說過,郎臨睡著就跟豬一樣,廣場舞都不一定能鬨醒,何況是沈驍這麼小聲的一句話?
沈驍轉身抬腿,一腳把他踹下了床,並憤怒地大罵:“媽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