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驍到郎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時間太晚,倒是沒有人來找他麻煩。@無限好文:儘在格格黨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第二天早上吃飯, 沈驍就瞧見了郎臨口中的大伯二伯兩家人, 還有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 看麵相, 不是郎家的親戚, 倒是跟二伯母有點親緣關係。
沈驍不由得意味深長地看了郎臨一眼,微微挑眉:相親對象?
郎臨不由得有些尷尬, 仔細看了看沈驍的神色,發現他沒有生氣, 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氣悶。
大早上就給他來這麼一出, 還找了個外人來看笑話, 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家在起內訌?
關鍵是,沈驍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郎臨忍不住懷念以前,他多看彆人一眼, 沈驍都要把他的腦袋掰回去,氣哼哼的樣子彆提多在乎他, 更彆提帶著相親對象這種標簽的女人出現在麵前, 照著沈驍以前的脾氣,肯定會用晶亮的眼神瞪他, 恨不得咬他一口。
哪兒像現在, 自己坐下還跟對方攀談起來了。
“您是哪兒人啊?家裡幾家公司, 有弟弟妹妹嗎?您看郎臨怎麼樣?”
郎臨:“……”
活像是個查戶口的。
郎臨低咳一聲,把去了蛋黃的煎雞蛋夾到他碗裡,沒好氣地說道:“吃飯。”
自己則是把挑出來的蛋黃吃了。
那姑娘原本還挺高興,紅著臉靦靦腆腆,問一句答一句,見到這個場麵,頓時迷茫了,看了郎臨一眼,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看自己,伸手試了試牛奶的溫度,拿勺子攪拌一會兒,也給了那個陌生的漂亮青年。
而那青年很嫌棄似的接過來,嘀咕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天天給我喝牛奶乾什麼……”
話雖這麼說,倒是老老實實地喝完。
那模樣跟剛才問她問題時完全不同,仿佛卸下了一層什麼東西一樣。
都不是什麼懵懂的小屁孩,她一看兩人之間的互動,就什麼都明白了,臉色頓時一白,掃了郎臨的二伯母一眼,起身告辭。
二伯母忙起身送她出去,表情十分得體,嘴上還在替郎臨解釋,“你不要誤會,他們倆不是那個關係……”
然而人家都沒說什麼,她就急著挑破,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女人長了一副鷹鉤鼻,眉毛上揚,為人輕浮、功於算計,沈驍甚至不用聽,都能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況且她眼裡的幸災樂禍十分明顯,顯然心裡的想法跟她所表現出來的模樣並不一致。
二伯母很快回來,狀似無奈地看了郎臨一眼,卻什麼都沒說,坐下來繼續吃飯。
弄得好像是郎臨不懂事一樣。
沈驍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上這樣的手段,但要他當做無事發生,又太便宜對方了。
他狀似無意地對郎臨說道:“剛才那個姑娘麵相不太好,鷹鉤鼻大多個性斤斤計較,要是結婚了,肯定會記著今天的事情一輩子,每次吵架都拿出來說,煩都煩死你!”
郎臨:“……”
這小孩兒,非得拿他做筏子乾什麼?最記仇的就是他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會算命,聞言都下意識看了看各自的鼻子,二伯母更是心頭一跳。
她吵架的時候的確會突然想起好久之前的事情,丈夫也總是說她小氣,原來不是每個女人都這樣的嗎?
沈驍又說道:“而且鷹鉤鼻會讓人看上去很陰險,親和力不夠,平時很難交到朋友。要是女人有這種鼻型就更慘了……”
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吊得幾個人都很好奇。
自己就是標準的鷹鉤鼻,二伯母聽見這話最著急,忙問道:“怎麼樣?”
沈驍聞言有些猶豫,“在這兒說?不太好吧……”
這時個性急躁的大堂哥開口了,不耐煩地說道:“有什麼不好的?還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二伯母本想跟沈驍私下聊,這話一出也不好開口,索性她也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說道:“沒關係,直接說就好。”
沈驍跟郎臨對視一眼,摸了摸鼻子,掩住唇角的笑意,皺眉說道:“這可是你們讓我說的。”
“快說!彆廢話!”
沈驍於是說道:“鷹鉤鼻的女人命硬克夫,要是加上發際線低垂壓目,還會拖累丈夫的事業,實在不是什麼好麵相!”
他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二伯母的雙眼,仿佛說的不是剛才那個姑娘,而是二伯母本人一樣,嚇得二伯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的確是比平常人要低一些。
實際上剛才那個姑娘就是她娘家的侄女,鷹鉤鼻是他們家族的特點,說誰都一樣。
在座的人聽見這話,看二伯母的眼神都不由得有了些變化,尤其是郎臨的二伯,兩條眉毛一豎,滿臉都寫著“原來是你這個敗家娘們兒害的我”!
二伯母感受到丈夫的視線,連忙否認道:“這肯定不準!照你這麼說,白人不全都是克夫相?”
沈驍滿臉無辜,“白人隻是鼻子高啊,鷹鉤鼻是外鼻畸型的一種,跟高鼻梁還是很不一樣的,您不能隨便給我扣大帽子啊!多影響中外和諧!”
二伯母被沈驍扣了一個更大的帽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自己丈夫低聲嗬斥道:“住嘴!飯桌上叭叭叭叭叭叭,像什麼樣子?”
讓大哥家看的笑話還不夠多嗎?
二伯看著自己妻子的鷹鉤鼻,側麵看過去的確有點奇怪,忍不住相信了沈驍的說法,心中暗暗覺得自己搶不到家產,肯定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二伯母卻不知道自己丈夫心裡的想法,隻好委屈巴巴閉了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以往引以為傲的鷹鉤鼻,心說這難道真是畸形?
二伯一家都吃不下飯了,大伯和沈驍他們倒是吃的挺香。
郎臨伸手到桌下,點了點沈驍的手背,沈驍就翻轉手掌,食指指尖跟他對了一下,眉梢染上笑意。
郎家按照宗族的規矩住在一塊兒,老爺子還沒走,本家的人吃住都在一起,等到選出下一任當家人,才會分家。
昨天晚上那一出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但坐在餐桌上,郎家的幾個人對沈驍的態度都十分友好,兩個伯母還給沈驍準備了禮物。
二伯母生怕沈驍再說出什麼克夫之類的話,不敢再跟沈驍說話,簡單說了兩句就把東西給他,大伯母倒是親切地說道:“事先不知道你要來,匆忙之下準備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話雖這麼說,兩位遞出來的東西都很精美,一點都不像是臨時準備的,甚至包裝都不是外頭買回來的紙質禮盒,而是沉甸甸的一個木盒子,紋路精致非常,像是個藝術品。
沈驍雖然知道這份禮送的肯定是不懷好意,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於是看了眼郎臨。
郎臨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收下,隨即笑著對那兩家說道:“謝謝。不過他還沒答應我的追求。”
那兩家人眼裡的得意還沒來得及升起來,就被郎臨這話給打了回去。
跟老爺子的開明不同,郎家整個兒的思想氛圍其實還比較保守。
保守成什麼樣呢?
男人喜歡男人,那是該被趕出家門的,就算現在法律允許同性婚姻,這種人的存在也是不正常的,至少應該剝奪他們的繼承權。
當著各家的麵兒,這一份禮送出來,看著挺友好,實際上是給郎臨和沈驍的關係定了性,在說郎臨不堪大用。
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算他繼承了家業,他和沈驍又生不了孩子,以後郎家的家業怎麼傳承下去?
郎臨收了這份禮,就相當於是承認自己的確是喜歡男人,還打算認真跟沈驍交往,這話傳出去,沒有哪個世家的姑娘會願意跟他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