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承諾了要好好學習,鹿眠承諾了不可以和彆的女生靠太近,鹿眠承諾了要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鹿眠對林澗承諾了好多好多。
當初的她看著高考的成績,呼出了一口氣,她想了很久很久,下定決心就再也沒有回頭。
沒有去帝都大學,是她唯一對林澗食言的。
就算離開以後一個人哭得昏天暗地,也絕不想要再挽回。
或許林澗永遠都給不了她想要的,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她再怎麼深愛,遇上林澗,她永遠摔得那麼難看。
明明她那麼全心全意,她明明那麼努力。
很多個晚上鹿眠都徹夜難眠,她恨命運,她也恨林澗。
她的恨意在發現林澗不知悔改的那一刻達到了巔峰,她承認,她假意與林澗和好讓林澗沉浸在幸福中再一走了之就是為了報複她,為了狠狠的報複她。
她也想林澗也徹徹底底真真切切的嘗一嘗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她想告訴林澗,她再也無法控製她。
她以為她能很從容很滿意,至少有一點報複的快感,可真真實實的坐在飛機上,給林澗編輯那段消息的時候她還是落淚了。
說不出彰顯勝利傷害她的話,鹿眠還是希望她能好,能幸福。
那一晚的航班,鹿眠飛去了北美洲,她知道林澗會瘋狂的找她,下飛機後就把原本的手機卡拆了下來,也換掉了微信,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聯係,上了來接應的外國朋友的車,消失在茫茫人海。
林澗很有手段這件事她已經深有體會,為了不被找到,她隻在這座城市帶了十幾天便又離開了,變成了漂泊不定的旅人,沒有指定的地點,想到哪裡就去哪裡。
她終於逃脫了那令她窒息的環境,終於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她感覺身上卸下了千金的擔子,沒有任何束縛,沒有任何阻礙,不用去糾結林澗到底愛不愛這件事。
她終於,再一次自由了。
可是,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她總會失神發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整夜整夜的覺得難熬,覺得心中又空又疼的,像是被挖去了血淋淋的一部分還留在林澗那。
這半年來林澗常伴左右,她們一起到過雪山冰川,參拜過希臘神廟,對草原的星空許過願望,也見證過一望無際大海上天邊的破曉。
如今獨自一人麵對陌生的風景,麵對這麼自由的天空,鹿眠總會覺得很失落,很難過,她好像失去了快樂這的能力。
路上遇到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她總會覺得她們都不如林澗,無人相陪的夜晚,那些像夢一樣的快樂的日子總是變成夢在鹿眠奢侈的睡眠中鑽入她的大腦。
她愛林澗,愛林澗的人林澗的軀體,林澗的溫柔林澗的狡黠。
林澗的好,林澗的壞,林澗的吻,林澗的愛,林澗的欺騙,所有的一切都深刻的刻進她心中,戒斷反應無比強烈,在她心頭折磨。
她愛林澗,她比八年前學生時代時更愛林澗,林澗這個名字在她心頭刻得好深好深。
這麼深的印記要多久才能淡化呢?一年?兩年?五年?或者再來一個七年?
強迫自己不去關注林澗的任何事,她一直在行走和自愈的路上,她努力讓自己快樂一些,她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想看更多更多更美的風景。
這一年,炎熱的夏季鹿眠終究還是熬過來了,秋天她一直在歐洲一帶,冬季抵不住北國的嚴寒,從北歐飛去了曼穀,在曼穀一直住到了下一年的春天,交了幾個泰國朋友,她們都會說中文,或許並不交心,相處得還算愉快。
搖滾樂震耳欲聾,場內一片放肆的喧嘩與歡呼,鹿眠坐在人群中,撐著腮,一口一口的瑉著酒,似乎也沉醉在這氛圍裡。
每到一個
地方,她最常光顧的就是當地的酒吧,也許是身處異地孤身一人的會比較孤獨,她喜歡上了熱鬨的氛圍。
一片影子漸漸逼近,一個女人站在了她右後側,“hi,中國人?可以一起喝一杯嗎?”
鹿眠聞聲抬臉轉頭,眼神一變,發現自己好像碰到熟人。
兩個人去了較為安靜的角落,許嵐撫了撫後臀裙擺,坐了下來,熱情的打起招呼,“眠眠,好久不見。”
鹿眠:“好久不見。”
“真的很巧,我剛好來這邊談生意,聽說這家酒吧挺火的,沒想到你也在這,真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我很驚喜。”
鹿眠回以淡笑:“我請你喝酒吧。”
“好啊。”
許嵐說:“我之前聯係不到你,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跟一個和你認識的朋友打聽了才知道你出國了,都和你斷了聯係,是出什麼事了嗎?”
“一些煩心事,我暫時和國內斷了聯係。”鹿眠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在下意識轉移換題:“找我有什麼事嗎?重要嗎?”
“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比起這個,許嵐更關心彆的。
“那大半年過去了,你的煩心事解決了嗎?”
“這麼久,當然已經解決了。”鹿眠似乎沒猶豫,語調很輕鬆。
許嵐盯著她看了一會,彎了彎嘴角,“那就好。”
兩人麵對麵坐著,一邊喝一邊閒聊,鹿眠又點了幾瓶酒,不知不覺的都已經見了低。
看她微微麵紅,許嵐沒讓她再喝了,“你怎麼喝這麼多,記得當時錄綜藝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好的酒量。”
鹿眠彎了彎眼眸,沒回答。
瞧她眼中閃爍這幾分迷離,許嵐心念微微一動,站起身去扶她,“你住的地方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我沒醉。”鹿眠確實沒有醉,她或許隻是上臉了,她的酒量變得很好,這點不會被醉到。
許嵐卻不跟她客氣,變了一種更溫柔的語氣,“我想送你回去。”
鹿眠一頓。
看著她這般疑惑思量的眼神,許嵐也確定了她確實沒醉,她很清醒。
其實清醒著更如她願,許嵐微微湊近了她一些,聲音很輕很輕:“可以嗎?”
許嵐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和語氣都讓氛圍變得有些微妙,鹿眠沒有回避目光,沉默了好幾秒,說了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