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自動結束,林澗含淚彎眸笑著的模樣定格在手機上,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越來越急促不均勻的呼吸聲。
漸漸的,屏幕熄滅。
鹿眠身子往後一跌,撐住了桌子才勉強站穩。
劇烈的寒意從腳底深入四肢百骸,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冰冷的,慌亂,急躁將她包裹,心臟仿佛被大掌擠壓,蹂||躪。
喘不過氣來。
林澗要乾什麼?
把所有的財產都莫名其妙的轉移到她名下,留下一段懺悔的道歉視頻然後消失不見,林澗想做什麼?
顯而易見......
手機、證件,什麼都沒有帶,林澗去了哪裡?
找了醫院周圍一整圈也沒有見到人,問了一圈林澗可能找的人也沒有問到她的蹤跡。
她會去哪裡呢?她能去哪裡?她身體那麼虛弱,她右腿的傷還沒有好。
時間門一分一秒過去,派出去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距離林澗失蹤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
越晚找到,林澗就越有可能.......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她臨近崩潰邊緣,暴躁不斷薅著長發,心急如焚。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喃喃分析道:“周圍都找過了,她一個人絕對走不遠的,應該是有人接。”
可是是誰接了她,接去了哪裡?
她會去哪?
鹿眠掛斷了又一個又一個沒有消息的電話,跟隨一起尋找的主治醫生忽然說:“要是你那天能來就好了。”
鹿眠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醫生歎了口氣,神色愧惱:“要是那天她跟你通完電話之後你真的能來看她就好了......不對,之後的這麼多天,你有一天能來看她,來看她一會會就好了,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你知道嗎?她真的很想你,一直很期待你能來看看她,她特彆努力的想把自己變回以前的樣子,可以所有期待都還是落空了,期待徹底落空了,也就徹底死心了。”
“說真的,我真的很好奇,她那麼愛你,愛到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給你,為了你可以不顧一切,沒了你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她那麼愛你,愛你愛到這種地步...你們為什麼會分開?”
“你也愛她,不是嗎?你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呢?”
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呢?
鹿眠怔怔的看著她,唇瓣蠕動,又說不出話。
隻覺得心口窒息得厲害,明明每天林澗都有給她打卡彙報,跟她分享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起來很正常一點問題也沒有,甚至在慢慢變好......
忽然,她腦中閃過了什麼,眼神一緊,像是抓住了希望。
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她去哪了。”
醫生抬起了腦袋,“哪?”
“冰島。”鹿眠緊張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人幫她馬上定最近飛冰島的機票。
冰島這地方太遠太冷了,林澗真的會去嗎?真的有可能性嗎?醫生對此表示置疑。
“你確定真的是在冰島嗎?冰島這麼大她又在冰島的哪裡呢?萬一——”
鹿眠萬分篤定的打斷她:“我確定!”
醫生看著她,啞口無言。
——
查了江城的幾個機場,林澗並沒有登機記錄,但是距離她失蹤已經過去這麼久,鹿眠猜測她很有可能是有人接應,坐的私人飛機離開,而客機並沒有直達冰島的航班,需要中轉,更多的耗費了時間門,情況萬分緊迫。
飛往冰島的這十幾個小時,是鹿眠人生中最最煎熬的時刻,她沒有一刻是能放鬆的,心被一條細繩懸在萬丈高的懸崖之上,一點微風吹過,都能讓她萬分顫抖。
她受不了這種感覺,她渴望被解救,她無數次崩潰,也在心中無數遍祈禱,林澗一定要沒事,一定要來得及。
這種時刻,先前所有的恩怨是非,誰傷害了誰,誰欺騙了誰,誰又不愛誰,都變得那麼的不重要,她隻想看見完完整整的林澗。
林澗好好的就好了,林澗好好的活著就好了,什麼都不重要,全都不重要。
真真正正的體驗這一刻,之前的一切在鹿眠眼裡都顯得那麼渺小。
二月份的冰島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下了飛機之後鹿眠沒敢片刻喘息,顧不嚴寒,上了輛轎車直奔某處。
現在是冰島的淩晨,車窗漆黑一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綿延的雪山,雖然看不太清楚,鹿眠還是覺得越來越熟悉。
她來過,她帶林澗來過,當時走的也是這條路。
她腦中浮現出當初她帶著林澗來這的情形。
坐在車上,林澗被她蒙著眼睛,緊緊牽著她的手,好幾遍湊到她耳邊,問她到底要乾什麼,告訴她她真的好期待。
那是完好無缺的林澗,溫柔漂亮的林澗,自信明媚的林澗,濕軟可人的林澗。
活生生的在她麵前,開心快樂的林澗。
千姿百態的林澗在她腦海中交錯浮現,她迫切的想救她,想拉回她,想找回她。
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好好活著最重要。
人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連帶著她們的恨與愛。
鹿眠無比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