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裡熱鬨非凡,隻有他們這裡很是安靜。
這氣氛不說是劍拔弩張也差不多了,他們之間奇妙的磁場讓路過這裡的人都下意識放輕腳步繞開。
就仿佛這平靜的水麵之下,是沸騰的開水,而讓開水暴露出來隻需要一滴水。
“嗬。”鬆田陣平怒極反笑。
鬆田陣平當然不會遲鈍到聽不出話語有歧義,隻是他剛才太激動了,雖然表麵冷酷,但是心裡慌得要命。
話說出口以後他才發覺不對,但是也收不回去了。
更可惡的是,栗棲琉生居然還敢在他這個話上麵接!
先是重複一遍坐實了在路人眼裡他們的關係,看看旁邊的小佐田大雅都已經張開了嘴發呆了!
然!後!還敢一臉無辜與決絕,仿佛寫滿了‘我是不得已的’在臉上,讓他裝作看不見、不知道都不行。
但是現在的鬆田陣平正在氣頭上,‘我們是需要疏遠的關係’這句話實在很是打擊到他,隻是他拉不下臉,最多隻稍微柔和的說了一句:“你現在還在燒,我就當你腦子不清醒了。”
都說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又說世上沒有反悔藥可吃,但是他給了栗棲琉生反悔的機會,可以當做沒有說過那兩句話。
可……有一個事實是幾位警校同期都知道的:栗棲琉生是個死要麵子的人,非常會逞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心理非常強大,除非他身體受不住了倒下,不會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所以哪怕他的能力很強,又是一副大哥的穩重樣子,也總是大家重點看顧的對象。
不多注意一下的話,這孩子一定會悄悄死掉的。
……所以,這一次也是。
栗棲琉生撇開頭,倔強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鬆田陣平又一次氣得笑出聲來:“你很好啊,栗棲琉生警部補!”
這兩個人的氣話,是再常見不過的吵架了。萩原研二看在眼裡,明明想要像平時一樣打圓場,但是卻因為這兩句裡過分沉重的、來自小琉生的顧慮,說不出勸和的話。
小琉生是考慮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危險,當然也許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而小陣平就是純粹的氣話了。
萩原研二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冒出了一個卑劣的想法:就這樣遠離的話,說不定他能永遠和小陣平一起平安順遂。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這想法就被他自己掐掉。警察哪裡會有平安順遂的一生,他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與其想怎麼能夠避開,不如想想怎樣能夠解決問題。
至少也應該一起麵對,而不是自己獨藏吧?
但是……
萩原研二左看看暴怒的幼馴染,右看看隱忍的同期,知道現在說什麼也不管用了,他隻好閉上了嘴。
現在並不是他說‘嘛,你們兩個都彆生氣了,小琉生彆這麼倔強,小陣平也彆嘴硬說氣話’就行的,畢竟都是成年男人,偶爾怒火上頭……嗯,就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能用拳頭互相交流,傳達自己的心意與決心了。
“……你們兩個要不要冷靜一下?”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說的話是相當的乾癟,但是他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哪怕以他的高情商,在這樣的情景下也會不知道說些什麼的。
果不其然,鬆田陣平和栗棲琉生異口同聲的說:“我很冷靜。”
萩原研二:“那你們至少……”
“我拒絕。”“不要。”兩個人又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反正是誰也不讓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