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呢?
那肯定是相當自我的,但是同時又願意自己承擔重任,把生的機會讓給彆人,麵對困難與危險隻會想著與好友一起頂上去,而不是及時抽身退縮。
可這人吧,又很雙標,性格缺陷是無法避免的,畢竟人無完人。
他之前壓抑下的怒火再度竄起,而且比之前還要旺盛。任誰剛確認關係一周的戀人原來存了以己為餌,以身殉國的想法,都會感到生氣吧?
雖然栗棲琉生壓根就沒有說過,但是鬆田陣平已經猜到了栗棲琉生恐怕已經為自己死亡後都做好了打算留了後手。
栗棲琉生:我還真的留了後手……
實在是太好猜到了,那可是栗棲琉生啊,想計劃都想擁有個PnB的家夥,怎麼可能那麼莽?
說不準,他連自己死去之後,情報販子的身份都安排好了繼任者!
栗棲琉生:……
鬆田陣平的聲音都有些啞了:“另一個身份是什麼?”
“賞金獵人流星。”,栗棲琉生偏開頭,被罩已經被他攥得皺的不成樣子,“抓了幾個通/緝犯。”
鬆田陣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你什麼時候抓的?”
每天上班,多數時間還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時候去的?為什麼他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栗棲琉生捂住下半張臉:“查到地方後找了東京境內的,抓到以後綁起來,我就給懸賞的官方組織發消息,讓他們去取,自己先一步走了。”
鬆田陣平:“……”
你當取快遞呢,犯人用‘取’啊?
他按壓住自己的眉心,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暴起:“所以,這個身份又是為什麼?你用伊萊的身份,不可能會缺錢。”
栗棲琉生點頭:“嗯,不缺錢。”
他頗為不好意思地偏開頭,感覺自己真是個傻子,這些事情他覺得沒什麼,但是他換了鬆田陣平的角度來看,就完全是無法言喻的生氣啊!
……可是,他不能不做的吧?他可是一名警官先生,是這個世界唯一一隻蝴蝶。
難道他要說出上輩子的事情嗎?
那當然不行。
隻要陣平沒問,栗棲琉生就絕對不會主動提及。不會隱瞞是一回事,但是沒有問到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也好,不會產生焦慮。
如果他意外死掉了,那他所知道的信息就會變為郵件加密的發給除去班長之外的幾位同期——班長就好好的和娜塔莉平淡生活吧——總之,他絕對是留了後手。
他不允許,英雄再一次被埋沒。
誠然,是有不少的臥底看不到黎明後的朝陽,但是他不想景光和零也是其中一員。
無名英雄太多了,又有多少能活到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公眾之前,接受嘉獎之時呢?那時候的心理狀態測評和忠誠度評估都比死亡來得讓人欣喜。
栗棲琉生正色道:“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鬆田陣平的腦子轉得比栗棲琉生還快,他隻問了一句:“賞金獵人的身份和你你本人聯係到一起了嗎?”
栗棲琉生再一次感慨戀人的敏銳
,點頭:“是的。”
和他本人?還能是什麼本人?當然是他的警察身份。
鬆田陣平沒有說話,猶豫了許久,方才與栗棲琉生對話之前的輕鬆已經消失不見,他問:“你會告訴hagi嗎?”
栗棲琉生垂眸:“如果你想的話。”
一個人知道了,他所展露出的微妙的不同,是瞞不過另一個人的,畢竟他們是最最親密的幼馴染,所有的情緒都向對方展露過,哪怕有秘密也從不長久。
所以也就因此而沒有什麼秘密了,因為沒有隱藏的必要。
鬆田陣平的怒火已經被澆滅了。
他固然是十分生氣的,生氣於栗棲琉生的自我主張,生氣於琉生怎麼會那麼勇,可他在看見琉生可以說得上是決絕的神色後,思來想去,那怒意居然緩緩消退了。
既然琉生知道那麼多信息……
他起身:“我出去一會兒……晚些時候我會告訴hagi的。”
雖然很對不起琉生,但是既然琉生點頭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hagi商量的,他也不想會突然失去琉生——
生活已經夠苦了,沒有必要再奪走他的男友吧?
他總得想辦法維持最後的這片淨土。
鬆田陣平一離開,栗棲琉生就往後一倒,從靠著的姿勢滑了下去,後背的衣服被卷了不少上去,疊在上半個背部也不太舒服,但是他沒有絲毫要動彈的意思。
他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麵的鑽戒。
從前是考慮自己可能會被威脅進組織,但是他現在想明白了,組織與其說是會威脅他,倒是不如直接給他洗/腦……
畢竟他和普通的研究員等等之類的不一樣,他不需要有精密的腦子,隻要能夠思考就夠了,哪怕洗/腦會有後遺症,組織都覺得是賺了。
因為這可算是白白撿到了一個被訓練好的趁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