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佑子看上去還是很自閉,很不喜歡交流的樣子,幾個人就時而看向她,但是不cue她。
鬆田陣平又打了個哈欠,在等待早飯上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西林勇太,點頭示意,但沒說話。栗棲琉生倒是與他問好,但明明大家都是笑著的,這裡的氛圍卻很是險惡。
總感覺有什麼會讓人不安的事情發生。
就在這時候,老板和老板娘他們把早飯端上來了——今天是特定的菜譜,不是自助了——然後又拿來洗乾淨的空杯子,往裡麵倒茶水,等到他們這一桌的時候,坐在邊上的西林勇太自然的接過了茶水,與老板娘說他來倒就好了。
見他堅持,老板娘也就沒說什麼,直接把水壺遞了過去。
栗棲琉生&鬆田陣平:“……”
就連萩原研二也把帶著笑意的嘴角弧度拉平,露出了審視的目光。
西林佑子沒看到,也不明白他們怎麼如臨大敵,因此忍不住因為好奇而多看了他們幾眼。
而在輪到西林勇太的手把水杯遞給萩原研二的時候,後者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能理解有誤會,但是就這樣是不是下手太狠了些呢?”
西林佑子有些茫然,然後霎時間就反應了過來:“你!勇太……你、你怎麼能——!”
她隻覺得西林勇太是個騙婚的、有暴力傾向的卑鄙小人,但她沒想到自己找了個短暫的避風港,他竟然會記恨到這種地步!
她差點就害了幫過她的萩原先生!
這邊的僵持引起了其他桌的注意力,鬆田陣平已經撥打了報警電話,現在在收尾:“是的,請快點派人過來。”
西林勇太見被拆穿了,梗著脖子說:“你都能半夜去找男人還夜不歸宿,那我給他個教訓能怎麼樣?!”
萩原研二皮笑肉不笑的說:“等鑒識課的人來了,就知道你這是個教訓還是要命的東西了。”
他深吸一口氣:“西林小姐的確半夜來找了我,但是她並不是為了偷/情。”他的目光看向西林佑子,後者點了點頭,他就接著說:“她是為了短暫的從你身邊逃開,獲得喘/息的機會。”
栗棲琉生歎了口氣,覺得快點解決,他們還能繼續吃早飯,反正證據確鑿。鬆田陣平握住他的手,互相安撫彼此的憤怒。
其他桌雖然沒尖叫,但是早就吃不下飯了,老板娘他們也被嚇到,水都沒有繼續倒,不過大多人都豎起了耳朵,覺得‘沒有偷/情’這種話不可信。
沒想到這個頭發偏長的男人人模狗樣的……!
西林勇太也是明顯不信:“哈,你在說什麼瞎話!就算你說得對,她憑什麼不去找那些女生,偏偏要來找你!”
萩原研二:“因為她知道我的房號?”
西林勇太用‘你在說什麼屁話’的眼神看他,栗棲琉生和鬆田陣平想笑又有點來氣,覺得萩原研二引以為傲的社交能力簡直是掉進東非大裂穀,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的最低發揮。
鬆田陣平:“你在說什麼呢,明明我們房號她也知道。”
不等眾人露出八卦神色,他就說:“前天晚餐前在走廊撞到了,西林小姐沒有接受抹藥的建議,所以我們才告訴她我們三個分彆住在110和111,哦,不信的話可以查監控。”
嗐,有監控還能有假?畢竟這監控可沒有被動過手腳。
西林勇太:“可這樣也不能說明你們是不是演戲,私下有聯係!”
他隻是情緒上頭,才會突然下手,其實並沒有考慮過能夠走脫,剛才隻是被當場抓獲有一些慌張,現在發現自己沒法走脫,也就開始懷疑起他妻子的行為正當性。
哪怕他自己是同性戀,甚至他和妻子隻是被逼婚無奈後的協議婚姻,但是他卻自己鬼混,要求妻子忠貞,並且經常監視妻子的行動軌跡,還家/暴。
目前為止,這件事被西林勇太搞得像是西林佑子單方麵出軌一樣,然而實際上他並不占理。
而急躁的鬆田陣平看不過眼了。
事情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出來,西林勇太的手指甲上還有著殘留的粉末。他不明白對方已經要下/藥,重點為什麼還是抓在了該不該出軌上。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在身後摸索著什麼東西:“我假設你剛才情緒激動是因為你對下/藥的行為供認不諱了吧?”
西林勇太一下就更激動了:“你想乾什麼?!我跟你說,就算我要進監/獄,我也絕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鬆田陣平冷哼:“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德行有虧,而你違法了!”
他摸索的手也迅速拿出來,‘哢嚓’一聲,西林勇太的一隻手就被他扣住了——解放了萩原研二一直握著他手腕的手——另一邊被他銬在了桌子腿上。
雖然是搬起桌子就能夠獲得自由,但是在場這麼多人看著,更彆說一桌仨警察,想搬桌子也看他們同不同意——總比他直接舉著雙手跑路強。
周圍有人發出驚呼聲,大概也在猜測被西林勇太所指控偷/情的萩原研二的身份。
而栗棲琉生在拍照留證。況且那些殘留在手指甲裡的藥粉絕不能被落下,他又取出證物袋,帶上一次性手套,迅速掰住西林勇太的手指,把殘餘的一點點粉末小心地刮下來,然後封口,放入兜裡。
這一連串的熟練操作給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但這也說明同行的另外兩個人都是警察,那麼現在萩原研二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這下子還用問嗎?
西林勇太一下子就呆住了,整個人傻眼:“這、這是……”
萩原研二笑得頗為自得,拿出一直不離身的警察手冊:“在下不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察先生而已。”
很難說他剛才沒有拿出來是因為有能夠完美脫身的說辭,還是因為隻是下再看一會熱鬨,比如再刺激刺激這個偏激的男人說出一些更有針對性的話語。
隻有警察才會天天攜帶著這個小冊子,還有手銬,更是會產生那種讓人信服的氣質,所以哪怕剛才西林勇太的話仿佛證據確鑿一樣,大家都不免去思考是不是有什麼彆的原因。
而且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西林佑子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她以為萩原研二看向她是在向她確認能不能把她所麵臨的困境說出來,哪怕這聽起來很不體麵,但她願意反抗、留證,本來就說明了她的勇氣,所以到這種地步,她已經不在意了。
更何況,這裡哪裡會有人認識她呢?這裡是要提前預定的,哪會有這麼巧?所以至今為止到來的人還沒有她的熟人,也讓她有了點勇氣。
就在這裡解決吧,挺好的,以後不一定現在會有三位警官先生為她撐腰,而且西林勇太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還能指望他下次不會殺人嗎?
西林佑子輕聲說:“我本來沒想鬨得這麼難看,但是現在好像不說不行了。”
西林勇太不知道她的小動作,也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聽到她說這樣的話,第一反應是罵她:“你能有什麼不說不行的事情?!”他們結婚都已經一年了,他的惡行也有半年多了,西林佑子怎麼可能忍到現在才說呢?所以他完全不覺得對方會有什麼把柄。
主要也是西林佑子平時表現得太懦弱,而且不願意與他人交流,堪稱是鋸嘴葫蘆。
西林佑子:“對不起,是我給萩原警官添麻煩了……”
她堅定了自己的神色:“實際上是勇太家/暴我,我、我想離婚,也受不了了所以才半夜向萩原警官求助的——”
她話都沒說完,就被西林勇太打斷了:“你閉嘴!你胡說!你肯定是自己想——”
“你才要閉嘴!”,西林佑子難得爆發,“明明是協議婚姻,你憑什麼這麼做!誰還不是家裡被嬌慣著長大的孩子了?!我留了證據!你彆想抵賴!”
哪怕西林勇太的手段高超,讓她身上表麵看不出什麼,但是視頻和錄音就足以說明一切。
西林勇太腿有點軟,他慶幸自己是跪坐著的。
西林佑子痛罵他一聲‘混蛋’,然後繼續說:“你還是個同性戀!自己在外麵找男人,就以為我也和你一樣嗎?!我已經因為你換了一份工作,你還想怎麼樣!我出行你就想監視,我還能發現你在跟蹤我!現在隻是因為我反抗了,向警官求助了!你就想害他!”
平心而論,西林佑子自認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哪怕西林勇太出軌很多次,她也權當不知道,但西林勇太還家暴她,懷疑她和彆人有染,這又是憑什麼?
況且,他們本來就是平等身份,而不是誰是誰的附屬品,是擁有獨立人格的人啊!
西林佑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西林勇太頹然地往後倒,但是因為沒有靠背而重新坐直:“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啊……”他還以為佑子是一個特彆單純的人呢。
但是他也不想想,佑子在他的想象中,是會與彆人偷偷交往出軌的精明大膽的形象,他卻覺得佑子不應該會察覺到他自己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恰巧在此時,外麵傳來了警笛的聲音,餐廳的討論聲音也逐漸變大,指責的聲音不斷傳來,還有以為在自己掌控中的女人其實遠比自己精明,跳脫出了被劃出的圈子,這些都讓西林勇太陷入短暫的頹然之中。
這邊的警察們出警還算快,但的確算不上非常快,這車速和東京警視廳的還是差一點。
栗棲琉生他們幾位和西林佑子還有供認不諱的西林勇太一起說了事情的緣由與經過,然後就看著記筆錄的同僚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兒,看西林勇太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怪異,似乎是在克製著什麼情緒。
可以理解,栗棲琉生想,一般人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連問都不問直接要下藥,怎麼說也要多少質問一下,或者提出離婚……就算是以此威脅都比下藥靠譜吧!
老板帶著警察去查看拷貝監控,老板娘把茶水繼續倒著——她不可能不管整個山莊的遊客,這可是付了錢的,要是鬨起來,恐怕會損失很大,經營如果不是為了賺錢,她這麼辛苦的意義不就沒有了嗎?
也就在這個時候,鑒識課的人說檢測出來了,是氰/化鉀!
這次哪怕是萩原研二都流了冷汗:“喂喂……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