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笑了笑,看上去是放棄搭話了,但他坐在警車裡,怎麼都不挪開看著獸布川健的眼神。
浜田大悟發現了這一點,他厭惡的皺眉,難得沒有顯露出自己良好的社交能力,也一句話也不願意和犯人多說。
自家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被犯人惦記著,他能有什麼好心情?更彆說差點他就會失去他的川健哥了。
“嘖。”浜田大悟孩子氣的鼓起腮幫子,又在獸布川健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泄氣。
不能讓川健哥覺得他還沒有長大,這樣他永遠不會被看在眼裡,被當成可靠搭檔的!
這邊沒有僵持太久,因為排爆警察們的能力很強,萩原研二帶著隊,頂在前方拆解,而這種炸彈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我三分鐘就能解決”這樣的程度。
雖然這話是鬆田陣平經常掛在嘴邊的,但是萩原研二的能力與他不相上下,的確也可以這麼說。
果真還不到三分鐘,萩原研二就剪下了最後一刀,悶悶的聲音從麵部防護中傳來:“完成。”
他立刻就雙手捧著摘下了防護——他裡麵都汗如雨下了——連忙透了一口氣:“很好,收隊吧。”
嚴謹認真的相德警官把拆解後的炸彈放入防爆桶,防爆毯蓋上,等下會一起驅車帶回。
栗棲琉生聯合其他人幫忙把萩原研二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直到他們身上隻穿著出外勤的製服,大家終於也能夠一眼通過製服,判斷出所屬警種和部門。
偏向修身的製服一下就能看出他們的好身材,注意維持體能的年輕警察們看上去一個比一個能打。當然他們也有這個實力。
警備部機動隊的不說全是池麵,但也絕大部分是中上水平,就連內河警部為了防止自己塞不進去防護服,一直有在鍛煉,這麼一看光看身材,看上去不像是警察外勤,倒像是什麼模特出街了。
點名栗棲琉生和萩原研二這兩個一米九的,看上去簡直就是鶴立雞群,無比紮眼。
內河一朗高聲讓他們收隊,訓練有素的警官們上了防爆運輸車就又像是進了吃人的罐頭一樣,從外麵看不見蹤影。
但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已經圓滿結束,從結果上來看還算是好的,而這次審訊,也是強行犯三係和特殊犯罪搜查一係聯合審訊。此次突發事件一共僵持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已經算是非常短的了。等回到警視廳也不過才過一個多小時,算是比較輕鬆的一次外勤。
因為炸彈並不能算得上是新型,看上去也十分簡陋,一看就能知道是自製的。不過新手自製的才最危險,不如專業的穩定。
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栗棲琉生他們收隊回辦公室的時候,哪怕是初春,大家也都開了半天窗戶冷靜,還加上散味。畢竟一群大男人出汗的味道並不算得上好聞,消汗之後栗棲琉生才敢往鬆田陣平身邊靠。
但他也敢靠得太近,生怕陣平嫌棄的直接捶他,還會一邊捶一邊說“一身汗味還敢湊近我?”這樣的話。沒有意外的時候,或者是警校時期不得不忍受的時候,這家夥意外的愛乾淨。
M25的時候陣平能一周不回寢室,可謂是生怕自己錯過唯一的複仇機會了。
如果自己死了,會在陣平的心裡有這麼重要嗎?
栗棲琉生忍不住想了一些有的沒的,但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矯情。
因為死亡離他們太近了,而且陣平一定會給他報仇的,隻是他遠遠沒有研二來的重要,畢竟他們真正認識的時間還沒有滿一年。
所以有什麼好問的呢?會得到的答案他也是知道的,現在再想問什麼未免有些……
還是不問了吧。思維發散到沒了邊的深棕發警官看上去沒什麼表情,實際上無精打采。
萩原研二發現了,但他沒有上前詢問,而是懟懟幼馴染,對著深棕發警官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鬆田陣平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鬆田陣平回個頭的功夫就見自己戀人emo了,頓時整個人散發著疑惑的氣息。
黑色卷發的警官起身靠近栗棲琉生,按了按他的肩膀,附身把臉湊過去:“怎麼?不高興了?”
總不能是剛剛那個抖\/m給他衝擊了吧?明明聽hagi說他並沒有驚訝到,所以不應該是這件事啊。
栗棲琉生驟然抬眼:“我死了你會給我報仇嗎?”
鬆田陣平詫異,然後一瞬間湧上了怒火——他忍不住胡思亂想,立刻就想到了組織那邊是不是敗露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仇人再度找上門的事情——他想忍耐的,但是最近一個月以來,總是因為任務和賞金獵人身份從而出門的栗棲琉生本來陪伴他的時間就不多,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
“嘭——!”
看到的同事們都跟著一顫,愣住過後紛紛起身拉住卷發的青年,七嘴八舌的勸說:“彆生氣彆生氣!”/“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好吧?”/“不要衝動啊!”……
就連萩原研二都嚇了一跳,後悔自己剛剛沒有去問情況,才導致了現在這樣。但他問了也不會說的吧,他苦澀的想。
這些同事們無外乎都是勸架的,因為剛剛——
鬆田陣平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給了栗棲琉生側臉一拳。
還很憤怒的說:“你他媽的說的什麼混賬話!”
這並不能算得上是體製內的私鬥,畢竟他們是戀人,頂多是產生了一些小小的矛盾。而且他們是警察,不是普通的白領之類的,又是同性彆的,更是同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解決問題就多半用拳頭,所以隻能說這次也不例外。
被打的栗棲琉生因為鬆田陣平用力不小,整個人帶著椅子一起翻在地上,要不是他用巧勁卸掉了力氣,恐怕後腦和手都得受挫。
他從地上起身,也沒有捂住臉,垂著頭,低聲說了句‘抱歉’,然後出了辦公室,似乎是去什麼地方冷靜情緒了。但他哪怕低著頭,他的身高都能讓鬆田陣平看到一些落寞的神色。
鬆田陣平也沒有再揍一次的意思,他抹了把臉:“你們鬆手……”
看著同僚們不信任的眼神,他默默的說:“我去看看情況……不會再動手了。”
這麼一說,同事們才半信著鬆開了手,表露出‘那好吧,勉強相信你了’的態度。最後還是萩原研二說讓他們相信,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
而萩原隊長也用力給了鬆田陣平一個擁抱,輕聲在他耳邊說:“好好說。”
內河警部其實也旁觀到了,但是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又算不上是執行公務的時候出格,他歎了口氣:“小年輕啊……”
不過他看了看萩原研二懇求的神色,倒是沒說讓他們寫檢討,擺擺手沒再管。
鬆田陣平火氣上來了,一時半會兒下不去。他也想了想,這一點如果不說,他也早晚會爆發。
而且他知道栗棲琉生的安全感不是很足,因為後者的經曆導致現在這樣,他也沒辦法倒流時間回去陪伴,因此也隻能看在後者出色的調節能力上,多半時候忍住了說教。
能讓鬆田陣平說教,那可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
鬆田陣平摸了摸臉,然後還上手揉了揉,似乎是想以此平衡自己過於猙獰的表情,他歎了口氣,覺得有火氣沒處發,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同事們看得膽戰心驚,卷發警官這才出了辦公室的門。他在外麵走了一圈,最後在吸煙區找到了他那耷拉下耳朵和尾巴的男朋友。
還好這個時間,裡麵隻有栗棲琉生一個人。
鬆田陣平慶幸的想:讓他強行道歉,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隻能推開門,彆扭的說:“你在鬨什麼彆扭。”
栗棲琉生悶悶的說:“你在鬨什麼脾氣。”
他這麼一說,本就會因為一些點而十分易怒的卷發警官那火氣如同火山噴發一樣,‘噌’一下就竄了上來,他扯住栗棲琉生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屁話呢!”
栗棲琉生梗著脖子問:“……研二如果死了,你會為他複仇,那我呢?”
栗棲琉生看似完美,脾氣又好,然而實際上他是一個很執著,喜歡鑽牛角尖的家夥,隻是他向來偽裝的完美。父親在生活中的缺席、和母親朋友一般的關係、幼時的躲躲藏藏,都讓他患得患失,哪怕後來自己也當上了麻藥取締官,也沒能治愈,隻是讓他隱藏得更好。
每一天與陣平在一起的日子都像是偷來的,像是提前預支了未來的時間。每一次產生的這種疑問,都被他壓下去,這樣他仍然是那個完美的戀人。
鬆田陣平拽著他領子的手鬆了一些,詫異:“你就是為了這種事情……”
在他眼裡,戀人與幼馴染是天平左右兩邊能夠平衡的,都是他重要的人,所以在他眼裡理所當然的,如果真的有意外發生,他會幫忙報仇。
但是……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就因為這種事情?”
這次是栗棲琉生爆發了:“什麼叫‘就因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