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栗棲琉生活過三輩子。
第一世是麻藥取締官,第二世還是麻藥取締官,隻有第三世是排爆警。
就像第三世(也就是現在)他到22歲才想起第一世自己是三次人一樣;第二世的時候他沒有上一世三次的記憶,所以不認識鬆田陣平他們,但這之前的經曆都是一樣的。
雖然這些事情,經曆過的本人還沒有想起,但是安室透想起來了。
第二世,栗棲琉生遵循過去的經曆而選擇了組織犯罪對策科,因此在萩原研二殉職後一周他才知道,他畢竟是一名麻藥取締官,會有任務再正常不過。
那時候葬禮都已經過了,栗棲琉生隻好查到墓碑位置祭拜,還是偷偷摸摸去的。
結果還上演了一出荒誕的劇情。他被來祭拜的鬆田陣平第一眼當做是要掘墓偷祭品之類的人,還是這位敏銳的發現這個人身形熟悉,後來又發現萩原研二的墓碑前有一束向日葵,這才確定了他是誰,低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栗棲琉生停下腳步,沒有說彆的,也沒有過多停留,隻是說了一句:“他不適合雛菊,他適合更熱烈的、向陽的東西。”
這是他對研二的私心,所以才會送上向日葵。
後來,因為麻藥取締官的工作忙,天天神出鬼沒,無法留下音頻與錄像還有照片,他們是國家的幕後人,是國民安居樂業的支柱,所以幾乎沒有消息。
栗棲琉生相信鬆田陣平的實力,但陣平被炸死的太突然,他想哭卻發現根本哭不出來。最後強撐著身體高強度工作,在抓捕任務中受傷,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被送進了醫院。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勉強平靜了下來,他想,他的暗戀與他的任務一起迎來了終結。
雪上加霜的是:一個月後,警視廳公安部諸伏景光被發現是臥底,從而殉職。
栗棲琉生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半夜執行任務回去的時候碰到了指揮公安收隊的降穀零才知道。
他大受打擊,申請了臥底一個跨國的中型d販組織,被迫吸了d,傳遞消息小心翼翼,與朋友斷絕聯係,不敢與家人聯絡,與上線也極少聯絡,因為他不想變成一攤爛/肉。
等到29歲破除組織的時候,他才知道伊達航也因為過度疲勞被過勞司機撞死了,同期六個隻剩下他和一個還在臥底的降穀零。
後來那次炸/彈犯普拉米亞給降穀零戴上炸彈項圈,他猛然發覺差點又剩下他自己,他又差點什麼都沒能做。所以在之後那個害死了萩原和鬆田的炸/彈犯越獄後,栗棲琉生救了降穀零,自己與犯人同歸於儘消失在絢爛的煙花之中。
這種有現場直播的情況他本不應該出現的,但是同期不斷離開的打擊和心上人的殉職,還有臥底生涯的煎熬與如履薄冰,甚至還有戒d的忍耐經曆,都讓他愈發難過,心理健康也不穩定。
因此他做了一個會對不起青葉,但是是入職後最瘋狂的決定,他那時候微微的笑著和降穀零說:“這是我第一次露麵,也是最後一次啦。”
他累了,不想再繼續了。對不起了降穀,這是他最後一次的任性,要好好活下去。
一個人的生命太長,活到最後自己都厭煩,可有時候又太短,生平履曆寥寥數字就能概括,一條生命的逝去也不過是一個數字、一行文字和一張證明,還有一塊供人懷念的墓碑。
……
所以,這樣的記憶如果本人不記得了,其實也真是一件好事。
短暫的故事講完,降穀零都感覺自己要氣笑了,但是在看到諸伏景光露出了悵然的神色之後,他拍了拍幼馴染的小臂:“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挺好。”
他努力措辭:“我隻是想起,我死了之後,好像變成了地縛靈那種東西……?”
降穀零:“啊?”
每一個音他都聽得懂,怎麼連起來不像是能讓人聽懂的樣子?
諸伏景光:“就是說……在剛才你講述的時候,你那邊講著,我這邊想起來了。”
他上挑的眼尾裡都是認真:“我死了之後,就跟在你身邊,經常待在你公寓裡了,所以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
降穀零扶住額頭:“我很想覺得我遭受了洗腦,但是我真的是一點都想不出原因。而且你又說了這麼離奇的話……”
諸伏景光:“你不信我嗎?”
他還記得自己親眼在zero旁邊所見證的栗棲的死亡。
那不是單純的死亡,而是一種作為英雄死去的解脫。
降穀零頭疼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信你,就因為信你……”
才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
主要是不知道栗棲想起來了沒有,而且他是被栗棲用性命相救的人,心裡多少是最介意的一個。
降穀零覺得那場死亡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但是考慮到當時栗棲琉生的心理狀態,再想想麻藥取締官的平均年齡,他又沒了話音。
不是可不可以避免的問題,而是他覺得那樣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結局,是個很好的解脫。
“算了,這個先不考慮。”他下了決定。
那麼問題來了。
——“我們為什麼會重生?”
有關於這一點,他和諸伏景光都不清楚。兩個人麵麵相覷,知道這已經不是組織能夠做到的事情了,那麼總不可能是有人和世界做交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魔法,對吧?
“……悲劇太多,所以時間讀檔重來?”,諸伏景光摸了摸帶著胡茬的下巴,“那這個世界未免太好心了吧?”
降穀零低頭沉思:“無論怎樣,這都不是夢。”
諸伏景光試探道:“所以——”
降穀零抬頭,眼裡星光點點,果斷道:“所以我們可以挽回那些悲劇,讓一切轉好,向對我們有利的方向轉變!”
諸伏景光微笑:“你說得對。”
他還以為zero要先去揍栗棲呢,既然不是那就沒什麼事了。
*
鬆田陣平躺平了,滿腦子都是之前的離奇夢境。
不,那絕不會是夢境,所以是……記憶。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間節點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晚,會是現在才讓他知道,不然就能夠救下浜田了。
嘖。越想越煩躁,鬆田陣平索性不去想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難從過去中走出來的人,但是他也的確是在前進,所以不如去思考一下如果這都是真的,那琉生到底瞞著他多少事情,乾過多少離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