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人了!(1 / 2)

乍一看的情況下, 麵對著這張臉, 呂飛會恍然間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但實際上隻要仔細看了,就會發現兩個人無論是發型還是著裝都天差地彆。

一個人是從小在苦日子裡熬過來的,整個人像一顆堅韌的青鬆, 寒風雪雨之中仍舊傲然青翠。

一個是精心養在花房裡麵的盆栽,每一個葉片, 每一根枝條,都經過刻意修剪,完全的符合審美, 賞心悅目,嬌貴逼人。

這樣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長得一模一樣,是絕對不會被人相提並論的。

然而又因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他們現在麵對麵坐著, 看著彼此, 氣氛詭異的要命。

這還是康逸容第一次正眼看這個, 據說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貧困生。

哦,康逸容來之前還特意打聽了, 他叫呂飛。

兩個人這樣無聲的相互對視,卻都在竭力尋找著對方身上與自己的不同,然後在心裡狠狠否認彼此。

片刻後,還是呂飛先沉不住氣,微微揚了揚下巴問道,“你有事嗎?”

康逸容眉目沉靜, 氣質內斂,動了動嘴唇開口慢悠悠道,“這不是公共場合嗎?”

康逸容向來很冷靜,雖然他才十幾歲,但是家裡生意上的事情他早就涉獵,上了談判桌也不會慌亂。

可是此刻他也不知道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故意為了拱火,頓了,又接了一句,“難道我這個座位有人嗎?”

呂飛一口氣梗在喉嚨,轉頭看了一眼,大中午的整個圖書館裡空蕩蕩,這個逼偏偏跑到他們兩個對麵來坐著,就是故意的!

被打攪了好事,他的臉色當然也不好,不過這確實是公共場所,呂飛把那口氣又咽回去,拿起書繼續看。

不過這一次他更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彆的,而是他和康逸容實在是氣場不合,康逸容拿的是一本名著,全英文,慢慢的翻閱,呂飛有些暴躁的嘩嘩翻了兩頁,甚至想起身就走。

可是石姣姣還在睡,呼哧呼哧的可香了,呂飛故意用手肘戳她手肘,石姣姣被戳了兩下,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又感覺桌子下麵有人在刮蹭她的腳腕。

枕著手臂哼唧了一聲,“彆鬨了寶貝兒……我再睡10分鐘就10分鐘……”

呂飛不動了,他想了想如果他現在走了,簡直好像怕了康逸容一樣。

雖然他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石姣姣一開始接近他就是因為他和康逸容長得一樣的臉,但是情敵麵前覺不能慫!

但是繃的脊背筆直,拿著筆快速的在習題冊子上麵寫寫畫畫,儼然一副好學生氣場全開。

小小的攀比心理,在這方窄小的天地間天雷撞地火,一向沉穩的康逸容,竟然也顯擺似的輕輕的用純正發音讀書。

呂飛不受控製的去打量康逸容,康逸容確實氣質良好,白色連帽衫,一看質地就是非常好的那種名牌,趁著他的那張臉,也非常的細嫩。

尤其是他的手指……

呂飛盯著他的手指,好半天沒有挪開視線,康逸容的手修長漂亮骨節勻稱,找不到一塊瑕疵。

而他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傷疤印子,那是他小時候有一年冬天特彆特彆冷,他和媽媽住在一處小小的地下室裡,呂飛的手腳全都凍傷了,他媽媽傷的比他還要嚴重……

後來這傷疤愈合了,可是每到冬天的時候還是又癢又疼。

他骨節很大,因為小的時候他媽媽有一段時間賣菜,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他都會幫著媽媽乾活。

手指也沒有康逸容的修長……

呂飛抿住嘴唇,把自己的手朝著書頁的後麵藏了藏。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康逸容的眼睛,他垂著睫毛,眼中有是一波完勝的得意。

而實際上他也沒閒著,桌子下一直用腳尖,再輕輕刮石姣姣的腳腕。

石姣姣躲了好幾次,他都不著痕跡的追著,桌子底下做著這種事,偶然和呂飛對視的時候,他卻一絲一毫的都不顯簡直絕了。

石姣姣睡覺的時候就是一個易爆的生物,躲了幾次都躲不開,迷迷糊糊的被勾的癢癢,啪的一拍桌子,側頭瞪著呂飛,“你就讓我睡一會兒嘛!”

連書頁都沒翻動的呂飛:“……”我他媽喘氣礙著你了是吧?

呂飛有點委屈,還有些沒麵子,本來剛才那場無聲的硝煙,他就沒能勝利,這會兒又想起身就走,就算顯得太慫,他也不想在這裡呆著了,他怕。

怕石姣姣等會發瘋,擋著康逸容的麵前不給他臉,那他就太可笑了。

所以他沉下眼,對石姣姣說,“快到上課時間了,你還睡嗎?我要去教室了。”

石姣姣就是被騷擾的心煩,呂飛一向算是知情識趣,這回不知道怎麼就這麼沒眼色,不過石姣姣見呂飛臉上似乎不太好,怕怨念值又變,立馬又變臉去哄人,反正她又不要臉,自尊心?有有怨念值重要嗎?

“不睡了不睡了,”石姣姣打了個哈欠,語氣嗲嗲,“那誰讓你老碰我,我做噩夢來著……”

呂飛從座位上站起來,石姣姣揉了揉眼睛抓住他的手,正要借力站起來,卻餘光見到對麵人抬起頭,石姣姣到這會兒才看到對麵坐著的竟然是康逸容,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憋回去了。

“你怎麼在這兒?”她下意識的問出口。

康逸容抬眼對上石姣姣的視線,眼中意味不明,聲音溫潤,“這裡是公共場合。”

石姣姣被他噎住,但是對上他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頭皮發麻,然而等她站起來的時候,準備朝外邁的時候,絆上了什麼東西,低頭看向自己腳邊還沒有來得及撤回,就那麼明目張膽放著的……明顯屬於桌子另一麵人的腳,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什麼情況……那剛才?哎!

接著難以置信的抬頭看一下康逸容。

康逸容表情絲毫未動,還是那副樣子和石姣姣對視,沒有露出一丁點的心虛。

這小子他媽的當著她男朋友的麵,用腳在她腳腕上勾來勾去的,還這麼明目張膽,還這麼理直氣壯!

呂飛走了兩步,見石姣姣還和康逸容眼神相對忘乎所以,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要不然你留在這裡再睡一覺?!”呂飛腦子被氣昏了,說話特彆衝。

康逸容悠悠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書,仗著腿長從桌子這邊伸到那邊,還愜意的晃了晃腳像在無聲的示威。

石姣姣咬了咬牙,沒敢發作,這時候如果當著呂飛的麵發作,反倒節外生枝。

她狠狠瞪了康逸容一眼,連忙去攆呂飛了。

呂飛拿著書,手上用的力氣很大,平時很珍惜的,現在都要讓他把書頁給搓破了。

石姣姣在後麵追他,邊追邊喊他的名字,但是呂飛像沒聽見一樣,猶如一個炮筒,小路上把路過的一個男生差點撞的摔了。

“對不起,”呂飛終於恢複了一點神智,男生罵罵咧咧,被後趕過來的石姣姣瞪了一眼之後不敢說話,溜溜的走了。

石姣姣抓住呂飛的手腕,表情無奈,“到底怎麼了呀?動不動就跑人這一招不是女生的專利嗎?”

呂飛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一言難儘,側頭瞪著石姣姣臉色慢慢發紅,“你還說!你剛才盯著他看眼睛都挪不開了……”

石姣姣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小少年吃醋現場,一時有點新奇,沒忍住嘿嘿的笑了,“想什麼呢你,我就是驚訝他為什麼坐在咱們兩個的對麵,明明圖書館那麼大的地方。”

呂飛看著石姣姣,見她表情自然不像在說假話,稍稍放下一點心,但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你看他看的多來勁,當初接近我不就是因為我跟他長得一樣嗎……”

這個鍋是甩不出去了,石姣姣晃著呂飛的手,“哎哥們兒大度點行不行,這事兒這輩子還能過去吧?啊!”

呂飛本來繃著臉,被石姣姣這麼一逗沒忍住噗的笑了,自己也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兩個人迅速和好,正好上課鈴也響起來,一前一後追逐打鬨著朝著教室走去。

康逸容從圖書館出來,懷裡抱著一本書,就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眼睛一直看著追逐打鬨的兩個人,連他朋友喊他都沒聽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在石姣姣和呂飛之間有什麼影響,反倒是讓兩人對於呂飛和康逸容長得一樣的這件事情釋然了。

戀愛中的小情侶,整天黏在一起,這學校師資頂尖,但管理卻屬於放養,花了很多錢進來,你學還是不學,學到了什麼,都你自己說了算。

像呂飛這樣努力的,在這學校當中簡直是異類。

當然他本身貧困生這個身份,就屬於一種異類,而現在他這個異類,變得更加的異類了。

因為這學校裡麵出名的千金大小姐,不買名牌包,不如蹲限量版,而是整天追著他的屁股後麵跑,小少年的虛榮心被狠狠的滿足,就算這種劣根性是他一直想要剔除的,但是他也難保自己會在待人接物上,比從前更自信了一點。

他是有人喜歡的,在這學校裡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幾斤鶴群裡麵的雞,最漂亮的那隻鶴喜歡他。

當然了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呂飛學習,而石姣姣……被呂飛按著頭學習。

對此石姣姣有一萬句媽賣批要講,她恍然間又找回了當初高考的時候被習題支配的恐懼。

“這道題你還不會?這個類型我已經給你講過三遍了,你腦子是不是染發染壞了呀!”有些知識點,呂飛真的是反反複複的講,但是石姣姣的那個世界這種的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這種東西都是打基礎然後一環套一環,石姣姣連基礎都沒有,直接就被按著頭做高級的,肯定要瘋。

“你說話越來越惡毒了!你已經變了!”

石姣姣伸手捶呂飛,卻被呂飛抓住,“你下手越來越狠了!你也已經變了!”

兩個人鬥雞一樣對峙,石姣姣梗著脖子道,“我不知道我不會我不學了!我要睡覺!”

說著就朝桌上趴,力度沒控製好腦袋磕得“哐當”一聲,呲牙咧嘴也不抬頭揉一下,態度十分堅決。

還以為這個世界很小清新!要是談戀愛和做題攪和在一起,石姣姣就必須重新把這個世界劃分,怎麼也該是個和上個世界差不多頭疼的等級!

呂飛聽的那聲音感覺自己腦門都疼,但還是忍不住回嘴,“這不學那不學以後你就是個花瓶!”

石姣姣本來腦殼就疼,聽了這話頓時不開心了,“我是花瓶?我是花瓶?!”

石姣姣指著自己,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挑釁,這個小混球都是他造出來的,他竟然敢說自己是個花瓶!

“我要是花瓶那你頂多就是朵花知道嗎?!”石姣姣低吼道,這動靜沒怎麼太收著,晚自習一些同學都轉過頭看著兩人。

兩人坐在最後的位置,說完之後還梗著脖子像隨時就能掐到一塊兒的鬥雞。

但是班級裡的人卻漸漸不知道為什麼三三兩兩笑了起來,有兩個不太勢利眼的男生,還朝著呂飛拋了個眼神,十分的內涵。

石姣姣到底算是個老司機,先反應過來,看了呂飛一眼,呂飛還蒙著,她在這一屋子人的內涵笑容裡麵,饒是臉皮厚,也忍不住紅了一張老臉。

為了不教壞“小朋友”石姣姣立刻抓著呂飛,指著一變形就不會的那個知識點,忍著惡心道,“你再給我講一遍這個吧……”

她難得這麼積極呂飛總算欣慰了一些,又十分耐心的給她講解,一個玩笑,正主都傻乎乎的沒反應,也就沒人在提起了。

石姣姣整個晚自習,折磨的整個人都憔悴了。

呂飛那麼好聽的聲音,刻意的放低,耐心又溫柔,可是石姣姣到最後他一張嘴,就想團個紙團,給他塞嘴裡堵上,怕他一張嘴都是他媽的公式公式典型典型!

怨念值這兩天都不怎麼掉了,現在已經下滑了35%可以說是這幾個世界當中最簡單了。

石姣姣卻因為被逼著學習,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兩人路過一處教學樓旁邊的時候,呂飛突然站定,拉著石姣姣的手,把她推到旁邊的牆上,然後幽幽的盯著她。

石姣姣莫名其妙,但是對視了一會兒,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路燈小路,突然間領會了精神,想到上次兩人,也就是她穿越的時候,在這裡鬨不愉快的事情。

這算是初次見麵的地方。

“你想乾嘛?”石姣姣笑著問呂飛,當時他問自己的話。

呂飛也笑了,一手還抱著課本,一手按著石姣姣的肩膀,說道,“上次你問我,初中的時候躲在被子裡是真的學習麼,我當時沒懂……”

石姣姣噗嗤笑了,呂飛湊近她,貼著她的耳邊道,“不全是,我也乾彆的。”

石姣姣笑容擴大,呂飛伸手掐她的臉,“你膽子真大,還在我家沒出門,就敢跟我開這種玩笑,不怕嗎?嗯?”

石姣姣搖頭,撿好聽的說,“因為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嘛。”

呂飛哼笑了一聲,隔了一會兒,又說,“剛你教室裡麵,你說的那話我也想明白了。”

石姣姣早忘了那茬,“什麼?”她疑惑。

呂飛快速說道。“花瓶插花的那個。”

“什麼插……”石姣姣把後麵的話咬回去,有些意外的看著呂飛,“呦吼,你學壞了啊!”

石姣姣說著,搡了一下他的肩膀,呂飛卻鬆開石姣姣的肩,但手抓住了石姣姣的手,整個人都湊近她。

“花兒不就是插花瓶的麼,”呂飛舌尖故意翹,說的曖昧至極。

石姣姣讓他故意這麼說的耳根一熱,呂飛就湊近她發熱的那隻耳朵,又說,“那個我不著急……能先讓哥親親行嗎?”

年輕的感情,總是比成熟的感情有著不一樣的刺激,石姣姣忍不住被他帶著哀求和耐不住的微啞聲音,磨的呼吸都一窒。

溫柔的唇先是吐出這樣的訴求,然後慢慢的貼上來,石姣姣朝著身後冰涼的牆麵上靠了一下,呂飛就抱著書也靠上來。

這個吻算是青澀,石姣姣也沒有引導,畢竟她也是個純情的人設,並且她還挺喜歡這樣的,近乎於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