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我定不負你(1 / 2)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 最大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了。

石姣姣為了讓皇帝舍不得對她動手, 無情的出賣了正在籌謀著皇帝屁股下麵那把椅子的太子。

邊關隱患條條列出,甚至最後把長生不老藥都胡編亂造出來,皇上看她的眼神, 終於越發的灼熱起來。

石姣姣不讓皇帝保證留她或者是趙平慈的命, 因為帝王不僅無情, 金口玉言也全都是假的。

當麵赦免, 背後誅殺, 這種套路屢見不鮮,石姣姣隻讓他對自己渴望, 甚至是貪婪, 讓他舍不得下手, 甚至愛不釋手,隻能輕拿輕放。

她要做百寶盒, 不是外表鑲嵌著華麗的寶石, 卻內裡空空如也的那種。而是無論開啟哪一個匣子,都驚世震俗的那種。

經過石姣姣一番深切的洗腦,皇帝眼中的殺意和憤怒, 終於被熱切和貪婪替代。

石姣姣拽開堵著他嘴的布巾, 鬆開捆綁他的繩子, 皇帝被鬆開之後,第一時間扼住石姣姣致命嬌嫩的脖子, 眼睛微眯, “你以為說了這麼多, 我就不殺你了?!”

樣子做的賊嚇人,手上卻根本沒使什麼力度,石姣姣淡定的看著他,兩人這樣無聲的對視了好一會兒,皇帝才鬆了手。

“陛下回去吧,”石姣姣說,“相信陛下用的到我的地方還很多,陛下日後不要再用對待妃嬪的態度來對待我,你的嬌妃早就死了。”

“做朕的嬌妃有什麼不好?”皇帝從地上站起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又是一條好漢,久居上位,他說話的語氣十分倨傲,“若你繼續做朕的嬌妃,朕不僅許你一世榮華,還可許你皇貴妃的尊貴。”

石姣姣看著皇帝,有些憂愁的伸手從頭頂抓著一個簪子拽下來,轉了轉發酸的脖子,擺弄著,才撿起來的敬語消失的無影無蹤,沒聽清一樣問皇帝。

“你說什麼?來再說一遍。”

石姣姣哼笑,“讓我做你的妃子,然後和你後宮所有的女人一樣,等著你的臨幸,為你爭風吃醋?”你怕是不想活了。

石姣姣手上簪子尖銳雪亮,她看著皇帝的眼神卻是沉如黑淵,嘴角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笑,並不春花燦爛了,而是十分的滲人。

皇帝九五之尊,一身真龍紫氣,真真正正的是諸邪勿近。這輩子他就沒怕過什麼東西,誰能想到,此時此刻,他讓個小姑娘給笑的雙膝發軟呢。

石姣姣這一刻是真的起了殺心的,誰讓皇帝敬酒不吃吃罰酒,撿了條狗命,竟然還敢惦記著要她做妃子。

小冤家告訴她的,被她親手殺的人會消散,連屍體都沒有。殺了麻煩少不說,還不會留下痕跡。

她轉著簪子的手指靈活,不著痕跡的朝著皇帝同樣嬌嫩的脖子部位瞄了兩眼。

皇帝打了個冷戰,這是生對死本能的畏懼,即便現在這種狀況下,對麵的隻是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無論怎麼衡量,都會使他占上風。

可他就是怕到想撒腿就跑。

石姣姣還在看他的脖子,皇帝下意識的脖子一涼,“啪”的伸手捂住,清了清嗓子,撐著氣勢喊了聲,“朕走了!”就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逃跑了。

石姣姣盯著他沒影,這才頗為可惜的歎口氣,擺弄著手裡的簪子,重新戴回頭上。

皇帝回到自己的房間,大發了一通雷霆,把貼身太監責罵到差點尿了,怒斥他們不儘心,竟然自己走了這麼半天,也沒人找!自己死在外麵也沒人知道雲雲。

可憐貼身太監一把年紀了,皇帝從很多年前開始,就經常性的玩個獨自失蹤,還萬萬不許人找。

皇帝想要乾什麼,當然是縱著,老太監隻好把保護皇帝安全的人像撒網一樣,一層層的從皇帝周圍向四外擴散。這樣確保無論皇帝自己晃到哪裡去,都能夠保證安危。

而早上皇帝走的時候,明明連一道“網”都沒能碰到,隻能是在內院,去哪個嬪妃的院子裡了,他們這些奴才跟著上去不是找罵嗎?這才沒跟著的……

誰能想到,就是皇帝的嬪妃差點把皇帝搞死呢。

不過皇帝怎麼大發雷霆,跟石姣姣都沒關係,把皇帝這邊搞定,石姣姣安撫了下人,就爬上床,和趙平慈一塊兒躺著去了。

她手指逡巡在趙平慈的臉上,心裡盤算著後麵要怎麼辦。

事情走到這一步,兩個人徹底變成一根繩上的螞蚱,趙平慈也有了鬆動。

石姣姣琢磨著,既然趙平慈是比較吃這一套,喜歡彆人為他犧牲奉獻,那還不簡單嗎?

於是等到藥性過去,趙平慈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自己的住所,身上的傷已經好好的處理過,他沒有被下獄,沒有被弄死,皇帝不知道怎麼樣了,嬌妃也沒了音信,一切似乎都變回從前的樣子。

趙平慈被同屋的小太監看著,將養了兩天才下地,才能下地,就托人打聽了嬌妃那邊的事。

這一打聽,趙平慈震驚不已,嬌妃被皇帝貶斥降罪,直接打入冷宮,在隨皇帝回宮之前,需整日在行宮佛堂之中跪滿六個時辰懺悔,據說嬌妃的病情反複,日日帶病在佛堂跪到深夜。

而嬌妃遭受這樣貶斥,趙平慈卻沒有受到牽連。

打聽到這些消息之後,趙平慈百思不得其解,如若嬌妃有罪,那當日在嬌妃床上的自己,又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而石姣姣也不再找趙平慈,甚至沒有要任何人給他帶過任何一句話,趙平慈試圖接觸石姣姣宮中的人,但是所有人見到他都一臉的諱莫如深,避如蛇蠍。

先前對他百般糾纏的嬌妃,一夜之間和他撇清了關係,把所有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趙平慈說不觸動是假的,他也非常的奇怪,當時皇帝已經見到他的容貌,嬌妃到底用什麼作為代價,讓皇帝竟然放過了他。

他迫切的想要接觸石姣姣,但是幾次想方設法的送紙條,都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好容易在路上堵住了石姣姣身邊的婢女,婢女一個勁的想要跑,好歹被趙平慈堵到假山旁邊。

小婢女無路可走,這才開口,“娘娘說了,到如今她已經是窮途末路,趙公公莫要再來,若是讓皇上知道,娘娘又要……”

說話的小婢女是石姣姣精挑細選出來的演技派,聲音更咽欲語還休,兩隻眼睛紅起來跟兔子一模一樣,話說一半,又悚然捂住自己的嘴,無聲的搖頭落淚,像是說走嘴一般,掙脫開趙平慈,一溜煙的跑了。

趙平慈聽了這種說法,心肝兒被吊起來,隻是石姣姣死活不肯回應他哪怕一個字。

可他每天後背上麵塗抹的,他一直沒有斷過的上好傷藥,都是他們這個身份根本沒有資格用的藥。

來送藥的人無論趙平慈用什麼辦法,都不肯說這些是誰吩咐的。

其實就算不說趙平慈也能夠猜得到,他心情一天比一天的複雜,石姣姣抓得真的非常的準,趙平慈就是那種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類型。

這種人執拗的要命,卻一旦有人對他真心實意的好,他就覺得愧疚,想要回報,而且回報起來,就像那拉磨的驢一樣,一圈一圈轉下來不嫌累不帶停的。

他想方設法地給石姣姣送信,石姣姣整天癱在佛堂裡頭,除了有些無聊之外,倒是挺愜意的。

一直到轉眼半個多月過去,趙平慈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試圖接觸石姣姣雖然屢次都失敗,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直接去佛堂找人,但他一直沒有放棄過。

他也一直在等著有人來拿他問罪,甚至悄悄的已經送了信,把這些年攢的錢都偷偷的給了母親,後路已經鋪好了。

當時被皇帝“捉奸”在床上,險些掐死,趙平慈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這麼長時間了,隻聽到嬌妃病情越發嚴重,身體每況愈下,而他卻平安無事。

甚至有一次皇帝從他身邊走過,腳步微頓看了他一眼,都沒有處置他。

趙平慈這段時間各種打聽,加上有一次小丫鬟說漏嘴,他是猜想到嬌妃用了什麼東西跟皇帝作為交換,交換他這條命。

可到底是什麼?嬌妃又為什麼連一點信息都不肯再給他?

趙平慈被這些事情纏住心神,腦子裡麵想的都是石姣姣。

總是想一個人時間久了,是會形成可怕的習慣的,這種習慣會讓你的理智你的感官不聽使喚,直到你被另一個人慢慢占據充斥。

石姣姣著急的時候是真的著急,但是沉住氣的時候也是真的沉得住氣。

整整一個多月,盛夏即將過去,石姣姣這天翻著趙平慈給他她送的紙條,總算是覺得火候到了。

石姣姣靠在貴妃榻上,手指在裝著紙條的盒子裡慢慢攪動。

半晌笑起來,對身邊站著的小丫鬟說,“金枝,去魏太醫那裡,拿前段時間交代他準備的藥。”

小丫鬟知道那藥是乾什麼的,急得眼圈都紅了,看著石姣姣欲言又止。

石姣姣側頭看她,這個就是前段時間派去糊弄趙平慈的那個演技派。

嘖了一聲,說,“你可彆跟我用這套,我玩這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

“可娘娘,那藥終究傷身……”小婢女咬著嘴唇,滿眼都是擔憂。

“好了好了知道你擔心我,”石姣姣拍了拍她的腦袋,“我身體好著呢,且太醫說了,一旦停藥身體就會恢複的。”

小婢女終究是不敢違逆石姣姣的,去取了藥回來,熬好之後端給了石姣姣。

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如果這次還真的不行,那石姣姣剩下的全都是極端辦法,再也沒這麼懷柔的政策了。

把藥喝下去之後,沒用多久,石姣姣就開始腳步虛浮,滿臉冷汗,躺到床上也並沒得到緩解,晚上早早的睡覺,一夜之間,第二天早上起來,小婢女進來看到石姣姣的樣子,直接尖叫出聲。

石姣姣頭還疼的厲害,皺眉瞪她,“我有那麼嚇人嗎……”

然後拿過鏡子,照了一下之後,也短促的叫了一聲,“媽耶”。

鏡中的她臉色白的泛著青,吊死鬼一樣,而且一晚上睡得挺好的,眼下居然還青黑一片,活像是生生熬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哪還有一丁點先前的嬌美可言?

這藥是石姣姣讓太醫專門給她配的,她是要真的表現出病來,而不是裝病。

看來這藥效的效果是真的好,就是模樣實在太嚇人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就算趙平慈是個閹人,也總還是有審美的。

石姣姣決定要是因為她這個模樣,導致她最終失敗了,她一定要讓配藥的太醫也喝上幾副。

這個模樣是真的看著像是病得要死了,石姣姣照鏡子照的直咂舌,好歹這次真的沒人敢說她裝病了。

又叫婢女找了一身灰撲撲的衣服穿上,看上去真的是淒淒慘慘戚戚。

今晚上是崔梅的生辰,行宮中皇帝特意為崔梅設生日宴,搭唱戲台,據說還請了好幾個皇城中的戲班子來助興,一切起因都隻因為崔梅提了一句,她向往尋常百姓家的生活,皇帝就讓她體會這“民間樂趣”。

石姣姣這個“罪人”也是要去的,當然了,她去或者不去,不是崔梅在她這裡有臉,也不是皇帝做主,而是石姣姣要“收魚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