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發少年十分驚慌, 不，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驚慌地看著圍著他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在昏昏沉沉的狀態過去後，徒留在腦海中的隻是被銀白色的老虎追著的可怕回憶。
然而, 就算他心裡還彌留著對老虎的恐懼，但他依舊不理解這些人站在他麵前的原因。
非常的不理解。
難道是發現我一個人躺在這所以處於人道關懷來看一下亦或者是從沒見到過被嚇暈或者餓暈的人所以來長長見識？
他忍著醒來後肚子裡霎時傳來的饑餓感，努力地用大腦進行著聽起來頗為滑稽的思考。
事實上，餓暈和嚇暈都已經快成為他生活中的常態了, 不過比起餓暈這種尚且可以忍耐的生理需求以外來說, 嚇暈的次數倒是明顯更多些————
就是因為一隻銀白色的大虎。
那隻老虎在他在孤兒院時期就經常搗亂, 而到他18歲滿了被冷漠的孤兒院院長踢出門外後, 更是“形影不離”地跟著他。他膽子本就小於是就……
每次記憶裡的銀白色的老虎越來越迫近他的時候，他便兩眼一摸黑, 幾乎失去了意識, 好在那老虎雖然每次都恐嚇他, 但每次當他暈完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並沒出什麼大事，唯一的疑點大概就是自己會移動了些方向。
讓他每次疑神疑鬼都感覺是老虎把他當玩具拎一拎, 無聊時就會把他隨便扔一個地方。
不過這次似乎距離著實是有些遠了。
中島敦吞了口口水, 腦子裡紛雜的思緒糾結成一團亂麻，致使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個……”他弱弱地嘗試開口，對著雖然不明意圖但是總歸應該沒啥壞心（畢竟他身上現在也沒什麼值錢的和值得人惦記的）的來者們說出了第一句話：“我現在……”
太宰治還在等著對方的下半截話, 說實話真的沒想到，對老虎使用了人間失格的結果竟然是使對方變成了人，這也讓他對這個似乎看起來疑點重重的男孩非常感興趣。
織田作之助倒是對於孩子一向是很耐心的, 便也等著白發少年將他想表達的話語說出來。
被幾人熱烈的目光看著, 本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跟漏了氣的氣球一樣從細縫間悄無聲息地流出，中島敦試圖幾次再開口，卻終究隻是嘴唇顫動了兩下。
“原來如此, 吾終於懂了這其中的奧秘，哈哈哈哈。”
一陣響亮而又顯得鬼畜的笑聲傳到中島敦的耳旁，雖然破解了一時的尷尬，但過高的嗓音著實讓他嚇了一跳，渾身都忍不住一震，原本腦內儘力組織的話語一下子消散成白煙。
那人還在繼續笑著：“這就是極惡的凶獸的真正能力！在吾先前源源不斷的魔力的供給下，它已經成功從惡魔級升到了惡魔大祭司級。甚至能夠幻化出人形欺騙普通人的視線了。”
“不……我……”對方的話題和思維跑的太快，中島敦根本聽不明白對方所說的話，但直覺帶給他十分不好的感覺還是促使他進行著頑強地抵抗，然而那人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任何機會，反而眼神越來越亮，語氣越來越確信似的，像溪流般湧出不斷的字符。
“幻化出來選擇的形象更是選擇了貼近人心理，容易引發人同情心的落魄少年形象，更彆說————”對方指著他參差不齊但依舊白得發亮的頭發，“選的還是白毛！”
什麼白毛什麼惹人憐愛？外貌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完全天生的嗎，又不是他可以選擇的。還有他落魄也是真的啊，要是真的隻是演出來的他反而安心無比了。至少演習後他還可以過上正常不落魄的生活。
然而生活中並沒有“要是”。
中島敦要吐魂了，與他一起吐魂的還有一旁表情繃不住的太宰治和死魚眼的織田作之助。
“那個，這位田中君。”太宰治難得以十分正經的語氣開了口，“你有沒有考慮過另一種結果，比如說他本身就是這樣……”
“果然這種惡獸的魔力龐大，化形更是毫無破綻。”田中眼蛇夢十分肯定的一句堵死了太宰治試圖掰正真相的道路，他仰起頭，顯然十分自信，“不過我充裕的魔力足以擊穿它這層偽裝，我想，剛才它從虎變成人的全過程你們也都看見了吧。那便是我擊破它屏障的最好證據，按照常理來言，沒有魔力的普通人應該是看不見它幻形的，這下你們懂了吧哈哈哈……”
“等等——你說什麼？”中島敦敏感地抓住了那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一串話中間的關鍵詞，不可置信到讓他簡直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高聲喊了出來，語氣裡是藏不住的震驚，“什麼虎變成人？！”
“就是從極惡的凶獸的表麵偽裝“白虎”而到……”
太宰治無奈地歎了口氣，將不知什麼原因至今都跪坐在地上的中島敦給拉了起來，幫田中眼蛇夢難以理解的詞句解釋了完整：“也就是說，你就是那隻白虎。你自己也該清楚的吧，一直以來白虎都一直有跟著你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你每次莫名其妙的暈倒和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