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忘了(1 / 2)

時進被問得一愣一愣的, 看一眼文件,又看一眼廉君難看的臉色, 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天的心路曆程,最後隻能乾巴巴回道:“我忘說了……不是故意瞞著你……”

他是真的忘了,剛回來那天他滿腦子都是陳清的事,後來又因為時緯崇他們鬨出的烏龍, 一直在擔心廉君有沒有生氣, 彙報任務的時候彆說什麼單子不單子了,他連自己還從狼人那弄到了客戶名單這件事都給忘了,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才記起來。

後來單子結果分析出來,他又連續高燒了幾天, 腦子一直糊裡糊塗的, 等病好了,就直接把元麻子這事給翻篇了,光想著要去打探一下時緯崇是不是和徐川有勾結這事了, 沒想起來要告訴廉君客戶單子這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他就是……忘了, 或者說是壓根沒想到這事應該知會廉君一聲。

廉君看著他蠢得十分真誠的臉, 硬是忍了一會沒說話,等確定他的解釋就這麼一句話之後,越發氣了, 反問道:“忘了?這就是你的解釋?”

時進頂著他的怒氣僵硬點頭。

廉君滑動輪椅就想走, 滑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下了, 看向時進,聲音都強迫著緩和了下來,問道:“你去找時緯崇那天,跟我說找他是有家事要說,這個家事指的就是你懷疑自己是狼人客戶單子的事?”

時進見他氣得臉都白了,有些心驚膽戰的,怕怕地扶住他的輪椅扶手,點了點頭:“是這個。”

“好一個家事!時進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廉君拿起他的手就丟了下去,滑動輪椅走了,頭都沒回。

砰!

書房門被從外甩上了。

時進被廉君這罕見的怒氣嚇到了,瞪大眼看著門。

幾秒後卦二推開門探頭進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君少了,他氣得直接去地下二層了。”

時進其實還有些懵來著,不明白廉君怎麼會這麼生氣,對於卦二的疑問隻能苦惱搖頭,回道:“我不知道……君少去地下二層乾什麼?”

“練槍啊,二少每次氣得狠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就去槍館練槍,這是老習慣了。”卦二回答,見時進一副又懵又傻的樣子,無奈了,問道,“你剛剛和君少聊什麼了?”

時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拿起文件就走了過來,逮住他嘰嘰咕咕一頓說,最後說道:“我是真的忘了,可君少聽了解釋反而更生氣了,說讓我再想想,想明白了再去找他。”

聽完他的解釋,卦二皺了眉,說道:“時進,大概是你來得晚,又不是從‘滅’裡麵一層一層選拔上來的,所以有些常識太過欠缺。你這次的做法,在我們這行,算是犯了個原則性的大錯誤。組織裡麵最忌諱的就是信息隱瞞,你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單子的事是你的私事,你想自己琢磨完全可以,但你不該不告訴君少,不然萬一你哪天冷不丁因為這個單子出了事,我們甚至都沒有頭緒去救你幫你,這都是無數前人用血換回來的經驗——在發現涉及人身危險的信息時,無論確定不確定,都要向上報告。這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大家好,明白?”

時進還真沒想到這方麵,聞言恍然大悟,點頭說道:“我……大概明白了。”

卦二見他聽進去了,十分欣慰,又繼續說道:“除了信息隱瞞,你還做錯了一件事——瞞著君少去找外援。”

時進辯解:“我沒想去找外援,我當時就是想去刺探刺探我大哥的態度。”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去找的外援,君少應該也看出來了,不然現在就不是君少自個氣得跑去槍館,而是你被丟去領罰了。你可能確實沒有找外援的想法,但你做的這事在旁人看來就是找外援的操作。進了咱們這一行,在遇到危險或者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最好的處理方法是向上報,而不是自己想辦法,亂找外援,擴大事情影響。不過你這次找外援找得也不算太犯忌諱,那畢竟是你哥,你最主要的錯處還是沒提前告知君少這件事……反正你再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就去找君少,他留下這句話就是給你留了餘地,你可得抓緊了。”卦二說完看著時進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時進坐回沙發上,低頭翻了翻文件,說道:“小死,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小死安慰:“也沒有,你就是沒有經驗。”

“這跟有沒有經驗沒關係。”時進倒是自我反省得很快,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心路曆程和卦二的話,低低歎了口氣,“我就是……沒上心而已。”

但凡他多記掛著廉君一點,多信任他一點,就不可能會忘了把客戶單子這事告訴廉君,其實說到底,他就是沒上心,雖然關心著廉君的安危,並且把廉君當救命的大腿,卻從沒想過把自己的安危真正托付到對方手上。

廉君一直把他當必須照顧保護的屬下,而他卻從來沒把廉君當成可以依靠的老大,這種感情上的差彆,才是他會“忘記”告訴廉君客戶名單的真正原因。

小死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走吧。”時進突然收起文件站起了身。

小死停下哼唧問道:“走去哪?”

“去道歉。”時進回答,一語三歎,“你也知道你家寶貝那身體情況,槍的後坐力那麼大,練起來也是很耗體力的,而且生氣傷身,他走的時候臉都氣白了,我就怕他這麼一折騰,會把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精氣神又給氣沒了。”

小死聞言心裡一凜,忙催促時進走快點。

……

槍館被廉君清空封場了,時進被堵在招待室進不去,隻能在外麵等。

足足幾個小時過後,廉君終於滑著輪椅出來了,身上看著沒什麼變化,甚至表情都恢複了平靜,一點不見之前的怒氣。

時進一個箭步衝上前,堵在廉君身前,說道:“君少,我想明白了。”

廉君停下輪椅看他一眼,話語簡短:“說。”

時進見他沒有拒絕溝通,大大鬆了口氣,忙把自己不該隱瞞客戶名單信息和尋找外援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誠誠懇懇認了錯,主動要求領罰。

廉君好一會沒說話,手指慢慢點著輪椅扶手,問道:“卦二幫你分析的?”

時進表情一僵,小心瞄他一眼,誠實地點了點頭,然後補充說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肯定注意,絕對沒有下一次。”

廉君還是看著他,問道:“你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

時進抱著僥幸心理,輕輕搖了搖頭。

廉君臉一沉,扶著輪椅轉身就要回槍館裡去。

“彆!我還有想說的,你彆再去槍館了,你看你臉都白了!”時進忙伸手拉住廉君的輪椅,甚至膽大包天的拿起廉君的右手看了看,見掌心虎口果然已經紅了,忍不住碎碎念,“你氣歸氣,這麼折騰自己乾什麼,你不知道你身體不好嗎?槍後坐力那麼大,你還練這麼久……”

“夠了!”廉君抽回手,沉著臉說道,“下去,繼續去反省。”

“該吃飯了,我吃完飯再去反省。”時進扶住他的輪椅,不顧他的反對把他推回電梯裡,按了六層的按鈕,說道,“先吃飯,你今天可以不喝湯。”

廉君薄唇緊抿,沉聲說道:“時進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得寸進尺,我隻是還沒解釋完,咱們邊吃邊說。”時進說著,怕他真的把自己氣壞了,又緩了聲音,安撫道,“你有氣撒我身上就行了,乾嘛跟自己過不去,我皮糙肉厚,抗打抗罵,你氣我什麼直說就是,我自己想不一定能想得明白,你說了我肯定好好反省。”

廉君側頭不說話,連電梯上時進的倒影都不想看見。

時進也不一直念叨,彎腰幫他拉了拉毯子,等電梯門開啟後推他出去,一路朝著餐廳走去,路上還不忘給廚房打電話,讓他們今天就彆上湯了。

到了餐廳,時進把廉君推到他往常習慣坐的位置上安置好,自己卻沒有回平時常坐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廉君身邊,趁著菜還沒有上齊,誠懇說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彆生氣。”

廉君側頭不看他,卻也沒阻止他說話。

時進歎氣,拖著凳子往他身邊挪了挪,又幫他拉了拉毯子,緩聲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瞞你,任務做完回來那天我被陳清的事情和我大哥在你那鬨的烏龍弄得心慌意亂的,彙報任務的時候壓根沒想起來狼人客戶單子的事,等之後想起來的時候,我又開始高燒,整天迷迷糊糊的,真的是忘了。”

廉君還是不說話,但頭卻往這邊偏了點,顯然在仔細聽。

時進見有戲,忙繼續說道:“還有去找我大哥那事,我根本就不是要去找外援,而是想去刺探一下我大哥的態度。”說著就把自己如何推測出想陷害自己的人是徐川,徐川在時家又是怎樣一個地位,以及時緯崇和徐川互相勾結的可能給詳細說了一遍,隻不過說的時候有意模糊了小死複製資料這一截,隻說是自己從各種蛛絲馬跡裡分析出徐川的名字來的。

“你也知道,我以前對我大哥他們是十分不信任的,雖然這段時間好了點,解開了一些誤會,但我也怕是我一廂情願,所以就想去試一試我大哥的態度。我本意是想排除我大哥和徐川勾結的嫌疑,不是想去請他幫忙,背著你找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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