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1 / 2)

老婆結婚嗎 璟梧 13512 字 4個月前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指尖溫柔地劃過下顎線, 停在腮邊,涼意沁入皮膚裡。

溫檸抬了抬下巴,不明所以, “生什麼氣?”

她的眼皮往下垂, 神色像是輕蔑, 不屑, 有一種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的感覺, 以她的性子,極有可能是這般反應。

“對不起, ”顧遲溪輕歎,低落而誠懇道,“上次我誤會了。”

溫檸恍然想起來,哦了一聲。

外麵瓢潑大雨, 狂風呼嘯,窗戶被砸得搖晃不止, 發出一連串“砰咚”聲響,像敲擊在心上的鼓點。

顧遲溪捧著溫檸的臉,嘴唇湊過去親了親, “不該這麼情緒化。”

涉及溫檸的事, 總讓她難以控製情緒, 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因為她們之間隔著太長一段時間的空白,她強烈不安, 一有風吹草動便緊張不已。

其實她明白,太過緊迫反而會將人推開。

“沒事, ”溫檸閉上了眼, “反正各玩各的, 真約都無所謂,你要是想也可以去,我保證不乾涉。”

話說到後麵,聲音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你是這樣想的嗎?”顧遲溪驚訝地問。

溫檸抿抿唇,硬著頭皮嗯了聲。

室內陡然沉寂,一絲微涼的濕氣侵襲過來,環繞著,狂風暴雨使得空氣又悶又潮,連毛孔都是黏糊的。

溫檸不敢睜開眼,不敢看顧遲溪此刻的表情,她好想收回自己不過腦子說出來的氣話,但骨子裡死倔,就是拉不下臉,半天才說一句:“彆讓我看到就行。”

她的占有欲也挺強,小時候動輒為此鬨脾氣。

那會兒溫檸念初二,顧遲溪高二,兩人同在一所私立學校念書,互相之間隔著幾棟樓。她們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回家,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

某天中午放學,溫檸從教室出來,像平常一樣往樓梯邊走,但卻沒有看到等在那裡的顧遲溪,她掏出手機打電話,沒人接,去高中部的教室找人,沒找到。

她隻好一個人去吃飯。

誰知到了食堂,顧遲溪和一個陌生女同學坐在她們平時經常坐的位置,麵對麵吃飯。

溫檸又氣又委屈,噘著嘴衝過去,“顧遲溪!你乾嘛不等我!”

生氣的時候直接喊大名。

顧遲溪和同學抬起頭,愕然看著她。

那女生明顯嚇到了,顧遲溪對她說了一聲“沒事,我鄰居”,然後看著她,半哄的語氣說:“去端盤子過來坐吧。”

竟然表現得很理所當然。

溫檸越想越生氣,轉頭就走,心裡還巴望著姐姐要是喊自己,喊兩遍,她就停下來,想要她回頭,就得再喊一遍。至於讓她回去坐,必須得好聲好氣地哄才行。

可是,一直到她走出大段距離,也沒有人喊她。

那天溫檸沒吃午飯,生一肚子悶氣,下午她給媽媽打電話,讓家裡的車來接,不想再坐顧遲溪家的車。

晚上,顧遲溪登門哄人。

溫檸把自己埋在被子裡,拱成一個球,顧遲溪隔著被子輕輕拍撫著她的腦袋,解釋了一遍今天的事。

老師讓她帶新同學熟悉一下環境。

她忘記了通知溫檸。

“是姐姐不好,彆生氣了。”

“檸檸乖——”

顧遲溪將溫檸從被子裡撈出來,摟在懷裡,捏著她的耳垂,柔聲細語地哄。

過了很久,溫檸才悶悶道:“我沒生氣。”

彼時還很單純,覺得姐姐怎麼可以丟下自己去跟彆人吃飯。隨著年齡愈大,懂些事了,她才漸漸明白這種心態不對。

再後來,情愫漸生,反而收斂了驕矜蠻橫的小脾氣。

喜歡上了,就變得小心翼翼。

……

聽著溫檸彆扭的話語,顧遲溪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了解她,這不過是在傲嬌,自己給自己台階下。

“我不會去外麵玩。”她說。

“為什麼?”溫檸犟著嘴皮子繼續說,“那麼多好看的姐姐妹妹,你一點也不心動?要是我啊,我就——”

“你就怎樣?”

她立刻閉嘴。

顧遲溪忍俊不禁,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柔聲說:“因為我有你了,容不下其他人。”

溫檸心神一震,垂下眼,“是你自願的,我可沒不讓。”

“嗯。”

顧遲溪溫柔地注視著她,目光如水。

狂風驟雨仿若靜止。

感受到她的視線,溫檸被盯得些許不自在,臉頰微紅,“其實……”

“嗯?”

“換做是我,看到朋友抱著人進酒店,也會忍不住亂猜,這點不怪你。但我在下定論之前一定會先問清楚。”她抬起眼,認真地看著顧遲溪。

這是讓她生氣的主要原因。

而根本原因,是她在乎顧遲溪,在乎這人對自己的看法。

顧遲溪捏住溫檸的耳垂,像小時候一樣揉著,末了,輕吻上去,“我知道錯了,老婆。”

“彆亂喊。”

“還生我氣嗎?”

“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溫檸被耳邊熱意熏得哆嗦,偏頭躲開。

顧遲溪寬慰地笑起來。

薄潤的唇從耳垂轉落到下巴邊,她親了親,忽而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說:“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什麼?”

顧遲溪不舍地鬆開溫檸,走到桌邊,打開兩個塑料袋,將裡麵的餐盒端了出來,一揭蓋,香氣四溢。

是兩大盒椒鹽瀨尿蝦。

溫檸吸了吸鼻子,眼冒饞光,“你怎麼知道……”

“手給我。”

“?”

顧遲溪抓過溫檸的右手,湊到跟前看了看,大拇指腹上有一道很細小的傷口,血已經凝固成點。她微微皺眉,從包裡拿了一張創可貼。

“不用貼那個。”溫檸掙紮了兩下。

顧遲溪偏執道:“聽話。”

“……”

中午在飯桌上,溫檸才吃兩個蝦就傷了手,後麵沒再吃,視線卻時不時往那盤子裡瞟,分明饞得很。顧遲溪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無奈又好笑,恨不得把盤子端到她麵前,自己親手給她剝。

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顧遲溪讓酒店打包了兩份,帶過來。

此刻,溫檸恍然大悟。

她有點難為情,識趣不再問,伸手就要去拿蝦,顧遲溪攔住她,說:“你手不方便,我來剝,去沙發上坐。”

“萬一你也紮到手怎麼辦?”溫檸不服氣。

顧遲溪抬眸笑了笑:“從小給你剝到大,什麼時候傷過手。”

“……”

溫檸怔愣,想起小時候的事。

記憶裡,自己笨手笨腳剝不好蝦,費半天勁剝出來的肉七零八碎,又饞又急。有一次急不過,魯莽之下把手紮出了血,疼得她直哭,好長一段時間沒再吃。

往後的日子裡,隻要飯桌上有蝦,身邊有顧遲溪,她總能在最快時間內吃到最完整的肉。

顧遲溪為她苦練了一手剝蝦“絕活”。

都是陳年舊事,現在想來竟有些傷感,眼角滑滑的。

“知道你厲害,”溫檸眨眨眼,翹了一下嘴角,臉上流露出淺淡的羞赧,“但也還是要小心。”

“好。”

顧遲溪聽老婆的話,戴上了手套,捉起一隻蝦熟練地開殼,大約五六秒剝一個,把完整的蝦肉放在托蓋上。

一開始,溫檸還能目不轉睛地看,之後抵不住誘惑,乾脆吃了起來。

吃的速度漸漸趕不上顧遲溪剝的速度。

兩大盒蝦剝完了,顧遲溪摘掉手套,去洗了手,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痕跡。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溫檸麵前,坐下來,安靜地看著她吃。

“好吃嗎?”

“唔,嗯嗯。”

溫檸嘴裡沒空回話,隻能發出滿足的鼻音。

顧遲溪抽出一張麵巾紙,團了團,細致地擦去她嘴角的油漬,“很快公司就要在江城設立基地,到時候會抽調一部分人來這邊,再社招。”

突然說起了公事。

溫檸一怔,加快咀嚼速度,咽下去,“為什麼沒看到內部通告?”

“暫時保密。”

“那你還告訴我?”

顧遲溪伸出食指戳了下她的腦門,笑著說:“你是我老婆,公司是我的也是你的。”

誰知溫檸板起臉,一本正經道:“商業機密不要隨便跟人說,越是身邊的人,想出賣你越容易。你怎麼這麼戀愛腦、傻白甜啊?”

“你覺得我們在戀愛嗎?”顧遲溪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溫檸低頭吃蝦。

顧遲溪略略失神,將紙團扔進垃圾桶。

外麵的風刮得愈猛,透過沾滿水珠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公路兩旁的樹顫抖不止,仿佛要被攔腰折斷,對麵商鋪的廣告牌掉了下來,“轟隆”一聲砸在空地上。

吃完了蝦,溫檸把飯盒收拾乾淨,丟到走廊的垃圾桶裡,去洗手,脫掉製服換上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