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1 / 2)

老婆結婚嗎 璟梧 10852 字 4個月前

吊墜垂落在顧遲溪胸.前, 溫檸任由她抱著,伸手去抓,打開蓋, 托在手心裡細細端相著。

十年前很流行拍大頭貼,她們一人拍了一套, 互相送給對方, 但是顧遲溪的大頭貼已經被溫檸扔掉了——照片麵積小, 摳掉臉什麼也不剩。

溫檸出了神。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顧遲溪低眸凝視著她, 嗓音綿綿,“其他的也在我那兒, 你送給我的東西, 我都有好好保存。”

說完,她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臉。

溫檸還在出神, 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 突然,她合起吊墜的蓋子,鬆手, 任由它垂落到原來的地方。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攀上顧遲溪的肩膀。

她把頭靠在她耳側。

整個下午,空落落的心, 在這一刻像被灌滿空氣的氣球一樣迅速飽脹。她變得充盈起來,淺淺地呼吸。

顧遲溪的身體僵了一僵, 皮膚都繃緊了,她像路邊的一束花或是一株草,溫檸這隻白色蝴蝶停在她身上, 如果起風, 蝴蝶就飛走了。

夜晚很靜, 陽台的玻璃門沒有關,斷斷續續的廣場舞曲飄過來。

“怎麼喝這麼多飲料?”

“明天有班。”

喝酒是過不了酒測的。溫檸知道,但實在很想灌一灌自己,就用飲料代替。而且她還記得,上一次喝酒誤事,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她說完,動了動腦袋,顧遲溪頓時緊張起來,但她隻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顧遲溪又鬆懈了。像一根皮筋。

顧遲溪的手臂發酸,一條勾在她腰上,一條抬起來,指尖捏住她白.軟的耳垂,小心揉搓,“發生什麼事了?”

溫檸不說話。

頭皮發麻,脖子很癢,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隻有在與顧遲溪親密接觸時才會產生。但她曾以為夠熟悉的人都可以。

然而今天下午……

小瑜抱住她,那麼近,她隻能感受到驚慌,小瑜的唇隻是很輕地碰了她的一下,她就像被電打了,雖然腦裡一片空白,但本能反應更快。她推開了小瑜,她不能接受,覺得被碰一下都是罪惡的。

她們夠熟悉了,但不是愛人之間的熟悉,一旦突破那層界線,她就不行。

溫檸發現自己骨子裡仍然是那個對愛情充滿向往的小女孩,這份向往給了顧遲溪,被流沙掩埋在時光的長河底,所有幻想停擺在得知顧遲溪離開的那一天,從此她被凝固了,像圓珠筆尖上的蠟封。

一旦撕破封印,她隻能流向顧遲溪,在一張叫做顧遲溪的白紙上畫出顏色,寫出字體。

這個發現令她矛盾極了。

一下午,她的心就像被蟲子蛀空的牙,酸酸麻麻地疼。

“不要憋在心裡,告訴姐姐。”顧遲溪捏著耳垂柔聲哄。

溫檸對此沒有抵抗力。

一天比一天更沒有,她不得不拚儘全力阻止自己的心奔向她,攔住自己墜入她的懸崖。但這一刻,她無法控製地心虛了。

告訴什麼?

告訴姐姐,小瑜喜歡她?

顧遲溪一定很介意。

溫檸能想象到,如果自己實話實說,顧遲溪就肯定會問她的想法,她坦然說自己不喜歡小瑜,顧遲溪又會接著問她喜歡誰,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她怎麼招架得住,要怎麼回答……最後顧遲溪會對小瑜心存芥蒂。

這事無人傾訴,也不知道怎麼辦,隻能憋在心裡。

“沒事。”溫檸淡聲說。

顧遲溪的手一頓,緩緩離開她的耳垂,用拇指反複撫著她耳鬢的線條,“我猜,是因為想姐姐了。”

此話一落,後背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誰想你?自作多情。”溫檸推開她,把臉撇向一邊。

顧遲溪很願意當成是她在撒嬌——否則對自己來說便太痛苦了,插在心頭的第無數把尖刀。

“去洗澡,”溫檸又轉回來,拍了她一下,“不然彆坐我床上。”

“好。”

顧遲溪攏起她鬢角的碎發,轉身下樓。

回來的時候,溫檸靠坐在床頭,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她的丸子頭解開了,黑而微卷的長發披散下來,暖橘色的燈光裡有一種慵懶的美感。

顧遲溪爬上床,緊挨著她,視線掃過電腦屏幕,上麵是內網的飛行計劃準備頁麵。

兩人安靜地並肩坐。

溫檸在答題,她專注的時候,睫毛像靜止的蛾翅棲在眼下,神情有些冷峻,嚴肅,這點冷,教人移不開眼,忍不住多看。

顧遲溪記憶中的溫檸還停留在二十歲,一個簡單純真的小女孩,喜歡撒嬌,偶爾鬨脾氣,抱在懷裡香香軟軟的。現在溫檸長大了,褪去少女的稚嫩,變得成熟冷豔,有幾分風情,靜坐不動也撩人。

視線往下,睡衣領.口處有一顆扣子是鬆的,裡麵的光景隱約瞧不清。

顧遲溪傾身湊過去,正要細看,溫檸關掉了網頁,下床把電腦放到桌邊,打了個嗬欠。

才九點多,但她有些困了。

她看向顧遲溪,顧遲溪也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顧遲溪已經做好被趕出去的準備,還想再“耍賴”一下,不到溫檸開口,她絕不主動走。

“我睡覺了。”溫檸說。

顧遲溪自覺地下去。

溫檸愣道:“去哪兒?”

“你不是……要睡覺嗎?”

“哦,你不在我這兒睡?那晚安。”溫檸又打了個嗬欠,鑽進被窩。

顧遲溪又重新爬回床上。

“你乾嘛?”

“陪老婆睡覺。”

她立馬關了燈,不給溫檸反悔的機會。

.

從天和灣回來之後,何瑜就坐在窗邊沒有動過。

一口水沒喝,一口飯不吃,看著天色一點一點暗下去,城市的燈火燃燒起來。喧囂是屬於彆人的,她隻擁有孤獨。

客廳大門打開,邱亦然回來了。

“小魚魚~”

屋子裡靜得詭異,她看到何瑜一動不動坐在那,心生疑惑,走過去,“怎麼啦小瑜?”

何瑜雙目發直,好像聽不見。

“小瑜?”

“小魚魚?”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是沒反應,這人像凍住了似的,要不是眼睛會眨,就簡直與雕塑一模一樣。

邱亦然挨著她坐下來,挽住胳膊,“不開心呀?”

“彆煩我——”何瑜皺眉推開她。

力道之大,邱亦然的身體往後一栽,險些從椅子摔下去,她一隻手撐在座椅邊緣,愣了幾秒,緩過神,委屈地看向何瑜。

何瑜僵在那,眼睛裡有悔意,有擔憂,情緒像翻湧的海浪,一陣接著一陣。

深邃的五官蒙了一層灰。

是風乾的混凝土,是凝固的蠟燭.油,從頭到腳把她包裹住,她沒有了靈魂,沒有了生命力。

邱亦然突然覺得她很陌生。

“小瑜,到底怎麼了?”

“沒事。”

——咕嚕

肚子叫得正是時候。

何瑜背過身去,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