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1 / 2)

老婆結婚嗎 璟梧 12476 字 4個月前

溫檸說完學了兩聲狗叫:“汪汪——”

顧遲溪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腳步都慢下來。陳秘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那張冷淡疏離的臉上窺見一抹燦然的笑意,暗歎太陽從西邊起。

“不是有表妹陪你嗎?”她故意道。

溫檸小聲說:“她今天麵完就回去了, 家裡隻有我一個人……”說著頓了一下,語氣凶起來,“都怪你, 誘惑我去鬼屋, 昨天還又問我怕不怕鬼,你故意的。”

昨晚表妹陪她,今晚獨守空房。

“好好好,我錯了,”顧遲溪柔聲哄道, “今天回家,不過可能會比較晚, 天黑後你害怕的話就先來辦公室, 可以嗎?”

身旁的陳秘書露出驚悚的表情:“!”

“……嗯, 行。”溫檸含糊不清地應聲。

“我在複訓, 不跟你說了。”

“去吧。”

收了線,顧遲溪不禁唇角上揚, 她在備忘錄裡添了一條:

[11.6檸寶怕鬼]

.

培訓中心, 三台A320模擬機正在運作。

溫檸的休息時間,換同事上去,她倚在欄杆邊抱著手機笑,單手插在褲兜裡,西褲襯得雙腿修長, 黑色的收腰製服外套乾淨利落, 袖口四圈金邊, 十分惹眼。

表妹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姑娘的語氣很開心,彙報完情況後,說在電梯前攔住了顧遲溪,對方卻不記得她,有點沮喪。

溫檸一聽就毛了:“你攔她乾什麼?哪部電梯?大廈一樓?你生怕彆人看不見是不是?”

聲音不自覺大了點,惹得另一頭的同事望過來。

她轉身往外走。

“表姐,你這麼凶乾嘛?你就是太傻,有這麼好的人脈資源不知道用,唉,你這個混了五年社會的人,思維比我這個剛出校園的人還學生。”表妹滿不在乎地說。

溫檸壓低嗓音:“這跟思維沒關係,徐安若,你彆去麻煩她,不然出了什麼事後果自負。”

“哎呀知道了,緊張得你,我還指望顧姐姐給我介紹個高富帥呢……算了算了,還是自己靠譜,唉,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

掐了電話,溫檸愣在那。

仔細回味表妹的話,似乎不是淺層的意思,但她卻品不出更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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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一下午,結束後,溫檸直接去了顧遲溪的辦公室。

那人不在,門口隻有高秘書,她大大咧咧進去關上門,隨手放包,翻箱倒櫃搜零食,往沙發上一坐。過了會兒,高秘書下班了,進來與她打了個招呼。

一整層樓寂靜無聲。

溫檸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輕輕掀起鋼琴蓋,坐下去。雙手放在琴鍵上,忘記彈什麼。

鋼琴上放著一本譜集,她拿下來翻了翻,多是古典樂。有一陣子沒有練琴,手生,翻遍後隻找到一首舒曼的《夢幻曲》可以彈。

她將譜子擺好,嘗試視奏,磕磕巴巴彈出第一個小節……

小時候,溫檸站在自家二樓的陽台上,常常聽見隔壁傳來鋼琴聲,有時激烈,有時低沉,年幼的她不太懂,純粹喜歡聽。後來,她纏著顧遲溪教她彈鋼琴。

她不是個好學生,彈鋼琴是借口,目的不過是為了和姐姐玩。她不認真,姐姐教得很認真,漸漸,她開始認真了。

許多個夜晚,她抱著海豚娃娃趴在床上,聽姐姐彈《夢幻曲》,聽著聽著進入了夢鄉。

那是她賴在姐姐臥室裡的小心機。

溫檸一遍彈得比一遍流暢,但是彈不出小時候姐姐的味道。

累了,她起身在窗前站一會兒,來回走動,視線掃過牆上的耶穌受難圖,愣住。她靠近,仔細看了看,望向茶幾。

《聖經》不見了?

溫檸轉回目光,凝視著耶穌受難圖……

自從她第一天看到這些,就有股想追問的衝動,可是那時候,她的心被委屈和恨意填滿了,滿腦子隻有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一點也不想過多關心那個人。

往後每每看見,話到嘴邊總是咽下去,她揣測、試探著顧遲溪的態度,那人的嘴比封條還緊,即使她問了也不會告訴她。

一顆心,大起大落,浮浮沉沉。

她開始執著於背後的真相,開始思索顧遲溪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在某一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依然留給了顧遲溪。這七年雖然是忙於賺錢才沒談戀愛,但她心裡清楚,沒有人再能走進她的世界,走進她為顧遲溪留存的世界。

既生氣那人不告訴她,又心疼那人獨自承受。

溫檸腦海中一閃而過“家庭戰爭”……

她一激靈,坐下來,掏出手機搜索“顧舟海”。

百科上顧舟海的頭像變成了灰色,詞條內記錄的隻有基本信息,以及被外界熟知的事跡,關於**的幾乎沒有。家庭方麵,隻寫了兩女一子,連離過婚都未提到。

顧遲溪說父母離婚,自己是獨生女。

根據僅有的資料,溫檸可以推測出她大概有一個異母姐妹和兄弟,而同母異父的概率不大。

假設十歲那年父母離婚,十歲以前過的是獨女生活,怎麼會起戰爭?除非顧舟海早已離過一次婚,有一雙兒女,二婚遇見了顧遲溪的母親……

溫檸想得頭疼。

她鮮少接觸這些複雜的情況,想象不出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搜不到有價值的信息,她放棄了。

……

八點多,溫檸上了司機的車。

顧遲溪正用ipad看著什麼圖表,神情專注,溫檸不忍打擾她,直到她關掉收起來,才問:“我妹說她今天攔你了?”

“……嗯。”顧遲溪點頭,眉眼間帶著倦色,“她隻是看見認識的人比較高興,沒有給我添麻煩,你彆怪她。”

她歪頭靠住溫檸的肩膀。

溫檸嗯了聲,順勢握住她的手,微調姿勢讓她靠得舒服些。

燈熄滅了,車內暗下來,窗外的光線一縷一縷照進來,落在臉上,像翕動的遊魚,不一會兒遊走了。靜謐中,能聽見彼此沉穩的呼吸聲。

許久,溫檸小聲問:“你辦公室茶幾上的《聖經》怎麼不見了?”

“在抽屜裡。”顧遲溪閉著眼答。

“哦。”

溫檸想了想,不知怎麼開口問,打消了念頭。

回到家,兩個人都有些累了,各自洗完澡,顧遲溪穿著卡通小檸檬睡衣上樓,鑽進了溫檸的被窩。

“關燈。”溫檸隨口道。

顧遲溪笑著捏她的耳朵,“不怕鬼了?”

“……”

溫檸冷哼:“有人在我怕什麼。”說完往被子裡一縮,抱住她的腰,“你會幫我把鬼趕跑的。”

顧遲溪有些受寵若驚,關燈,躺下來,側身麵對著她:“這麼相信姐姐啊?”

“嗯。”

“不擔心我是壞人?”

“哪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和壞人,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溫檸嗤笑,感覺這話有點耳熟,中秋節那晚顧遲溪說過類似的。

她頓了頓,問:“你做過什麼不想被我知道的事?有什麼陰暗麵不想被我看見?”語氣很輕。

視線裡一片黑暗,彼此麵容的輪廓模糊。

身旁人沉默了。

溫檸在黑暗中望著她,反複咂摸幾句話,反應神經忽然變得無比敏銳,像黑夜中行駛在茫茫大海上的漁船,尋到燈塔的光。

難道,是因為擔心她無法接受“陰暗”,才不肯和盤托出麼?

“顧遲溪……”

“嗯?”

“家庭戰爭是什麼意思?”溫檸抓住她的手。

顧遲溪靜默不語。

“你媽打你?你爸打你?”

“爸媽打架?”

“兄弟姐妹打架?”

“檸檸——”顧遲溪痛苦地閉上眼,“彆問了。”

她抽出手,翻身背過去。

溫檸知道自己至少猜中了一條,憑著記憶,追溯到十幾年前……

記得是小學四年級的冬天,某天晚上,她做完了老師布置的手工作業,姐姐突然來找她,說要在她這裡住一晚。

那會兒,溫檸恨不得時刻黏在顧遲溪身上,天天厚著臉皮找人玩都不夠,姐姐能主動來找她,她簡直高興瘋了,傭人要多拿一個枕頭過來,她也不讓,要和姐姐睡一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