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2 / 2)

老婆結婚嗎 璟梧 11604 字 4個月前

“嗯,我明白。”溫檸扯著嘴角打斷。

“那個肇事司機逃了,但很快就能抓回來,具體什麼原因故意撞人,是否酒駕這些,還要等待調查,之後再談關於賠償的問題。隨時保持聯係。”交警小哥一路送她出來。

溫檸向他微鞠躬:“謝謝。”

一股無名火在心頭熊熊燃燒。

故意,逃逸。這樣的字眼意味著事件的性質惡劣,聽著就讓人咬牙切齒。

回到自己的車內,溫檸迫不及待翻找打撈物品。

手提包,抱枕,平安風鈴,數據線……

撈上來的東西並不全,大多是從車裡拿出來的,其餘的也不知有什麼散落在水裡,若是零碎的小物件,沉下去很難撈。

手機,身份證,銀.行卡,鑰匙……包裡的東西都在。

還有一個紅色絲絨小盒子。

溫檸小心翼翼地打開,眼前赫然出現一對戒指,純淨的銀色,底座托著一顆光澤璀璨的檸檬形狀鑽石,仔細看,戒環上還刻著字母。

一個是GCX,一個是WN——她們名字的縮寫。

是婚戒嗎?

溫檸心頭震顫,熱意從臉頰蔓延到了眼睛,酸酸辣辣的,她那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前兩天她隨口說了一句很久沒吃火鍋,顧遲溪就記住了,因為忙,沒能立刻帶她去,便約了昨天,等她落地後去她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店。

也許姐姐正打算吃飯的時候把戒指拿出來。

又或許等著回家給她一個驚喜。

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溫檸吸了吸鼻子,眼淚不小心滴在了戒指上,她連忙抽了一張紙擦乾淨,將盒子蓋好,放回顧遲溪的包裡。

她抹了把臉,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闖紅燈罰款沒交,又下車,往交警大隊走……

.

顧遲溪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自昨天下午回來,溫檸就一直守在床邊,凝視著她的睡顏,嘴角微翹著,眸裡流露出淺淡的癡意。

她的呼吸很輕,像嬰兒,脆弱,恬靜而安寧,奶白的皮膚沒有一絲瑕疵,但鼻翼兩側起了些皮,許是太乾的緣故。

頭頂縫了針,那部分頭發被剃掉了,禿禿的。

外傷流血,內傷腦震蕩,左腳踝軟組織挫傷,雖然按事故嚴重程度來看,這樣的傷算是輕的,但因為是顧遲溪,哪怕劃破一點皮她都不想看到。

她忽然想起,自己遇上發動機事故的那天,電話中姐姐遠隔著幾百公裡的抽泣,那種情緒,那種滋味,現在終於能夠完完全全明白了。

如果遺囑是“預言”,那麼,顧遲溪這個混蛋就又一次騙了她,騙她不辭而彆。

“姐姐……”

溫檸垂著眼,低聲喚她。

軟軟的唇落在她鼻子上,很輕地吻了吻,好像要撫平那因缺水而浮起的乾皮。

下巴傳來癢意。

似乎是細細的毛發掃過去。

溫檸一驚,抬起頭,看見顧遲溪的睫毛接連顫動了幾下,眼皮滾動著,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姐姐!”她欣喜地呼出聲。

麵前好像是一張放大的臉,來回晃動個不停。

顧遲溪半闔著眼,呆滯的目光盯了好一會兒,隻覺得天旋地轉,自己也在轉,喉嚨像火燒一樣疼。她皺起眉,喉嚨裡費勁地擠出沙啞的聲音:“檸寶,喝水……”

聲音總算比蚊子哼哼大了點。

溫檸捧起桌上的保溫杯,往杯蓋裡倒了點水,小心地搖起床板,將杯蓋湊到她唇邊,慢慢地喂她喝。

“還要……”

“好。”

一連喂了三杯。

太渴了,顧遲溪喝得有點急,眩暈感一陣強過一陣,受不住,一下子吐了出來,水漬淋得被褥上都是,

她頹然閉了閉眼,像耗儘了力氣。

“慢點喝——”

溫檸想捧住她的臉,顧忌到有傷,不敢亂碰,隻得安慰似的扶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抽了張紙巾,仔細替她擦去唇邊的水漬。

整個空間都在旋轉,旋轉……

她仿佛失去重心與平衡,隨時都會從高處掉下去,心生恐懼,不由得緊緊攥住了床單。

“是不是很難受?頭疼嗎?”溫檸握住了她的手,聲音透著焦急,卻見她眉心緊蹙,閉著眼,一副痛苦的表情,霎時整顆心都揪得變了形。

“我叫醫生來——”

正要按下呼叫器,白大褂和護士推門而入。

“醫生!”溫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剛才喝水吐了,好像很難受,你看……”

白大褂點頭,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走到病床前,詢問幾句,然後給她做了個基礎檢查,記錄情況。

“檸寶……”顧遲溪有點害怕,低啞的聲音微微發抖,朝溫檸探出手指。

她覺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溫檸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呢,我在……”

掌心滾熱,緊貼著她的手背,包覆住她不安的心。

顧遲溪安靜下來,眨眨眼,打量房間裡的一切。醫生朝她豎起兩根手指,問:“這是幾?”

“二。”

“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她皺起眉,努力回憶著,腦子裡卻像煮了一鍋漿糊,稀稀拉拉的,攪不清楚,眼神寫滿了茫然。

發生過什麼?

溫檸的心懸了起來。

醫生繼續問:“知道自己是誰嗎?叫什麼名字?”

“顧遲溪……在飛機……公司上班……”她說話混亂不清。

醫生又指了指溫檸,問:“這位是你什麼人?”

“我老婆……”

“說一件你記得很清楚的事情,具體到年月日。”

顧遲溪垂下眼,目光有些飄忽迷離,顯出疲態,好像很吃力的樣子。溫檸心疼得不行,忙道:“醫生,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情況穩定就好,其他的慢慢來。”

“也好,”白大褂歎氣,“頭暈嘔吐是正常現象,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減輕,讓她多休息,避免情緒波動……”詳細交代了幾句。

“好,謝謝。”溫檸連連應聲。

待醫生護士離開,病房裡陷入寂靜。

聽著顧遲溪輕緩的呼吸聲,溫檸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臉,柔聲安撫道:“老婆,不想了,快閉眼休息。”

“1999年8月20號,檸寶說要跟我結婚……”顧遲溪忽然自言自語。

“2005年10月11號,檸寶洗澡摔了一跤,手腕脫臼了。2012年1月22號,我捅了一個人一刀,然後出國了,很久很久沒有見到檸寶……”

她呆滯的目光盯著空氣,嘴唇上下闔動,絮絮叨叨了一陣。

聲音沙啞得像乾裂的泥土。

一句句,聽得溫檸心口發酸。她拿過杯子倒了點水,小心湊到顧遲溪唇邊,哄道:“喝一點點。”

顧遲溪聽話地喝光了水。

身體好累,好沉,想這些事情用儘了她的力氣,她好想睡覺。可是,也想再看看檸寶。

眼皮一點點耷拉下去……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譚佳披著冷風從外麵進來,一見顧遲溪,驚喜道:“顧總,您醒了?”

她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顧遲溪闔上眼皮,最後的餘光落在她身上,看不真切,嘴裡一聲含糊的輕語:“媽……”

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