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1 / 2)

老婆結婚嗎 璟梧 10957 字 4個月前

時隔一年, 姐弟倆再次見麵。

上回是父親的葬禮。

男孩直愣愣盯著顧遲溪,眼神寫滿了驚訝:“你……”

顧遲溪微笑:“這是我家。”

她站在倒數第三級台階上,俯視著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 仿佛在看陌生人。

顧飛遠一愣,轉頭看向溫檸, 又看看徐安若, 最後目光回到顧遲溪身上, “你是……‘姐夫’?”

說罷, 指了指女友。

“不然呢?”顧遲溪挑眉。

方才在樓上, 所有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也明白了來龍去脈。發生類似楊儀的情況已經夠她反胃,沒想到還有更讓她膈應的事情。

她不想與王麗雅的兒子扯上任何關係。

但她沒有立場阻止。

所以, 她下樓了。

顧飛遠看見她,或許會認為一切是有預謀的, 又或許出於與她同樣的心理,避之不及, 從而與徐安若劃清界限。

她可以躲在樓上,永遠不同顧飛遠見麵,也許表妹就能如願以償, 但是顧飛遠提到“表姐”和“姐夫”時的反應太奇怪了,奇怪到讓她生疑。

怎麼會對還沒見過麵的人如此感興趣?

像是為了見所謂的“表姐”和“姐夫”才改口說出“一家人”這種話。

既然本身目的不純,就讓她來提前引.爆……

顧飛遠盯著她半晌, 忽然乾笑起來,邊笑邊點頭:“我明白了, 嗬嗬, 明白了, 哈哈哈——”

笑聲令人發毛。

徐安若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莫名心慌。

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不是姐弟嗎?怎麼看起來關係很差?再差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明明是變相見家長呀。她如是想,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突然,顧飛遠轉過頭,冷眼睨她:“你故意的吧?”

“啊?”

“惡心我?”

“什麼惡心……”徐安若滿頭霧水,“我惡心你什麼了?”

顧飛遠哂笑一聲:“難怪我問你表姐和姐夫是誰,你扭扭捏捏不肯說,原來踏馬的是我爸小三生的便宜姐姐,哦豁,套我呢。”

意料之中。

顧遲溪臉色微白,心裡卻舒了一口氣。

溫檸擋在顧遲溪身前,怒道:“我說讓你進來了嗎?誰套你了,自己臉大往屋裡湊,給我出去!”

“什麼小三?我不知道啊……”徐安若左右看看,有點害怕。

顧飛遠指了指樓梯上的人,又指著她,額角青筋浮動:“都一個套路是吧?我懂,弄出個孩子想進我家門,綁定我?做你踏馬的美夢去吧!孩子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誰知道你跟外麵哪條野狗混了,安在我頭上,呸,惡心死了!”

“你怎麼……自己做的事情不認賬?還汙蔑我?”徐安若睜大了眼睛。

他冷笑,轉身離開。

漫天金紅色霞光,阿斯頓馬丁停在門口,白色車漆鍍上了一層光影。

徐安若追出來:“彆走……”

“還想怎樣?”

“你自己乾的事你得負責!”她拉住他的手。

顧飛遠不耐煩地甩開:“少來!我戴.套了又沒在裡麵!誰知道呢,我就說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中獎,原來是算計我,想坑我啊?沒門兒!滾!”他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

車子往前調了個頭,朝大門方向駛去。

徐安若快走兩步,想追,卻追不上了,眼淚掉了下來,一時心裡說不出是絕望還是憤怒……

.

大門開著,冷氣散了出去。

溫檸想出去追表妹,又放心不下老婆,左右為難,想了想,還是老婆更重要。她抱住顧遲溪輕聲安慰。

“沒關係……”顧遲溪靠在她懷裡,“這是事實,我接受,總要麵對自己的。彆人的看法我不在乎,我隻在意你。”

說罷,拍了拍溫檸的手。

“快去追妙妙吧,彆出什麼事。”

此話才落,門口光線一暗。

徐安若哭著從外麵進來,鼻子一抽一抽的,她看向溫檸和顧遲溪,欲言又止,也不敢問怎麼回事。

溫檸望著她:“為什麼不早說,你男朋友是嫂子弟弟。”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

“那他為什麼說問過你表姐和姐夫是誰?”

“你們婚禮照片我發在朋友圈了,他說他大姐也發了環境差不多的,說是朋友婚禮,然後我才知道。”徐安若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事到如今,渣男翻臉不認賬,她無依無靠,不敢向家裡說,隻有表姐和嫂子能幫她。

“我確實有隱瞞的念頭,因為覺得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沒必要讓被人知道,而且我以為姐弟關係應該不至於很差,所以我……”她吸著鼻子,喉嚨哽得破了音。

兩人都心軟,見她這副可憐模樣,於心不忍,再多的氣和火也發不出來。

顧遲溪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和他隻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關係並不好,他才是所謂的‘豪門’,我不是,你也聽見了,我媽是小三。”

“你今天的想法,跟我媽當年一模一樣。”

“溪寶……”溫檸想阻止她。

揭一次傷口就痛一次。

顧遲溪抬了抬手,回以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繼續說:“他一開始說要打胎,就在門口改變了主意,難道你沒有一點點懷疑嗎?無論如何,他不想承擔責任是事實,否則不至於翻臉比翻書還快。”

“假如他不願意結婚,但願意養孩子,你以為就皆大歡喜了嗎?不會的。”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揭開傷疤,將母親的事和自己所經曆的說出來,最後提到與溫檸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

她總要直麵真實的自己,當弱點不再是弱點,就沒有人能輕易戳她的心。

徐安若聽得愣神,眼淚和鼻涕一同流下來……

“我恨我媽,恨不得她去死,她每打我一次,這種恨就加深一分,我經常做夢自己參加她的葬禮,然後笑著醒過來。”

“也許你不會像我媽那樣,但你看著他最後跟彆人結婚,一家人熱熱鬨鬨,心裡真的半點都不會難過嗎?隻要你難過了,就一定會扭曲,這種負麵能量發散到孩子身上,長大了是我,還是另一種人生,無法預估。”

“等你年過半百,你的孩子每天盼著你死,悲哀嗎?”

“現在,你有三個選擇,第一,打胎,我和檸檸幫你善後。第二,生下來,找顧飛遠鬨或是打官司,要撫養費,至於能不能打得過他,自己掂量,我們不會幫你。第三,生下來,自己撫養,可以一輩子單身,也可以再找人結婚,前提是坦誠相待,對方願意接受你和孩子。”

“你是成年人了,三個選擇風險高低自己判斷,也務必自己承擔後果,我們尊重你。”

顧遲溪說完,看了溫檸一眼,轉身進廚房。

冰箱裡有溫檸早上買的菜,她拿出來,心裡盤算著菜譜,取下砧板,洗菜、切菜,開油煙機……掩蓋掉外麵一切聲音。

天色漸漸暗下來。

徐安若低垂著腦袋站在那,眼淚鼻涕流過了嘴唇,視線裡一片模糊。

屋子突然變亮。

溫檸打開燈,牽著她繞過沙發坐下,抽了幾張紙遞過去。

小姑娘默默擦眼淚。

廚房傳來炒菜聲。

靜坐了會兒,溫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淡聲說:“你也看到了,他是怎麼翻臉的,我講一萬遍,不如你自己親眼看見來得有用。”

“……嗯。”

“你想玩什麼跟我說,隻要安全不犯法。環遊世界?香檳彆墅遊艇party,滑雪馬術高爾夫?其實這些沒什麼稀奇,真正寶貴的東西,你的青春,你的健康,你的心情,這些都是花錢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