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另一雙鞋是圓頭,鞋頭看著圓潤,沒有尖銳的棱角。鞋身右側,還掛著兩個毛絨絨的小雪球。

這大概是第一次江西糖在元歸雲麵前,展現了他的個人喜好。

從江西糖的喜好以及他進入考場後的表現綜合來看,會發現他的性格中,“逆來順受”的屬性份額占有很高的比例。

不過,並不是說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就好拿捏,是脆弱的。這類人的柔軟外表下,普遍都會藏著一顆定時炸彈。他們總是跟著風向走,風往左邊吹,他們就去左邊。風往右邊吹,他們就去右邊。看似毫無主見,可其實在跟風的旅途中,他們內心不為人知的想法一直會累積變大,這種沉默的變化會讓他們的身體變沉。

等到有一天,他們一如既往地選擇跟風走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太沉,跟風走不動了。這時,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不管接下來會不會碰見新的風向,他們心裡的炸彈,都會爆炸,最後隻留下不解的風,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答案。

元歸雲遇見過不少這樣的人。

他們爆發後,彆人總是詫異地說,這人瘋了。可哪裡會有人忽然間就瘋了呢?

江西糖目前表現出的行為模式,就是這種人。而隻要了解這種人,相信都會跟元歸雲做出同樣的決定:先破後立。

再溫和的話語,也無法掩飾元歸雲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了關於霍從這股風留下的重量。

他表麵說的是,霍從或許有一天會回來,可實際上說的卻是,他的存在,就代表霍從從一開始就喪失了資格。

不見舊風,懷疑過去,質疑自己,精神迷茫——這種情況下,江西糖隻能選擇向以前一樣,依附於新風。

這是一種必然的選擇,也是一種必然的走向。

江西糖看著換好的新鞋,揉了揉眼睛,慢慢不哭了。

元歸雲調整好了兩側交纏在一起的小雪球,才站起來。

江西糖沒說話,元歸雲也跟著沉默不言,兩個人陷入了交談後的沉默。明明剛才江西糖還哭著跟元歸雲提要求,元歸雲也單膝跪地給江西糖脫襪穿襪換鞋,可此刻,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氛,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不知道因為什麼東西而僵持著。

“……我不是想折辱你,也沒有想讓你給我穿鞋。”

江西糖哭過的聲音還是聽起來奶奶的,他主動打破了僵持著的氣氛,卻說出了一句否認他之前所言的矛盾話語。

看似過河拆橋,元歸雲聽了後,卻因此露出了很淡的笑,他沒想到冷靜下來,江西糖第一件事是解釋這件事。

“公主,我知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給彆人穿鞋。”

元歸雲知道公主是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也知道,他當時說出那樣的話,隻是心有不甘,才會緊緊抓住最後一絲舊風的氣息。

當他願意蹲下身用大手捧住公主白皙柔軟的雙足時,舊風便徹底被宣告死亡。

元歸雲沒有再補彆的話,僅僅這一句話,就讓江西糖高高提起的心,緩緩放下。

江西糖睫毛,眼睛,雙頰上還殘留著淚水流過的痕跡,但他卻忍不住眸光微動,對元歸雲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如果用“漂亮”來形容,會覺得膚淺。可如果用彆的詞語來加以修飾,又會覺得……覺得畫蛇添足,是添加負擔。

一個無法描述的淡笑,甚至短暫的隻存在了兩秒的時間。

元歸雲沒有因為這個笑容失態,也沒有像戀愛文主角那樣心動,他灰色的瞳孔就如同記住世界上所有從他麵前略過的風景一樣,記住了這個微笑,當然也相應的隻記住了兩秒,便遺忘了。

關於穿鞋的話題,好像不用再多說解釋了。

江西糖覺得自己一身輕,不,更準確的說,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過。

輕的他的心都開始發飄,整個人的狀態都活潑了起來。

江西糖忍不住走了兩步,又左右交換跺了跺腳,試試鞋子如何。然後他發現鞋子的碼數剛剛好,穿起來也很舒適。

這個過程中,鞋上的小雪球跟著江西糖的動作輕盈地晃動,透露出天真的稚氣。

“有個問題,我一直挺想問你。”

江西糖愛不釋手地晃了一會毛絨小雪球,幾乎是蹦蹦跳跳地停在了元歸雲麵前:“你叫我公主,我呢?一直稱呼你的全名嗎?”

“如果公主叫膩了,可以換一個字稱呼我。”

江西糖歪了歪頭,好奇的追問:“一個字?是什麼?”

元歸雲一本正經:“喂,讀音是第四音。”

喂?!

江西糖有點被逗笑了,元歸雲用一張霸氣側漏的臉說這種話,有種荒誕的反差感。

“我隻是一個保鏢,公主喊我的全名,就已經是對我的看重了。等你心情不好,要發脾氣的時候,我的全名也可以變成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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