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糖說我是你奶奶,其實聽起來跟“我是你爺爺”這樣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普通男人,沒準此時已經因此勃然大怒,翻臉不認人,但眼前剛出現就跟江西糖禮貌求婚的男人,顯然不屬於“普通男人”這個分類。
“抱歉,是我太唐突,嚇到你了。”何必同時將裝著黃色檔案袋的禮袋遞到江西糖眼前,語氣羞澀,語言卻詭異的大膽,給人的感覺很割裂:“這裡麵裝著我的身份證、基本家庭情況、人生軌跡、學生時代成績彙總、獲得的各項學術成就,可公開的研究項目和最新的身體數據檢測報告。如果你同意了我的求婚,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明天舉行婚禮。”
江西糖:“……”
何必說了那麼多,聽到他的耳朵裡變成,阿巴阿巴資料,阿巴阿巴現在可以去領證,阿巴阿巴明天舉行婚禮。
“公主。”元歸雲此時已經站在了江西糖身後,他高大的身軀將門的空間徹底霸占,灰眸頗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現在看起來已經恢複正常,人模人樣的遛鳥大人。
元歸雲認人的方式,不是單看人的外貌狀態。所以他隻掃了一眼,便認出了求婚男人正是遛鳥大人,不過是穿衣版。
想到公主一直被他護著眼睛,沒有機會看清遛鳥大人的正臉。男人現在又文質彬彬,很有教養跟魅力,形象氣質跟第二人格的遛鳥大人天差地彆,元歸雲出聲提醒:“他是遛鳥大人。”
元歸雲低沉的聲音帶給江西糖安全感的同時,還帶來了強烈的震撼感。
江西糖根本沒將眼前的陌生英俊男人跟遛鳥大人聯想到一起。
一想到遛鳥大人,就忍不住想到他赤/裸的行為藝術跟哭著喊老婆的模樣……
江西糖藍眸微顫,自以為隱秘地小幅度退了一步,感覺自己被Daddy的氣息完全包裹,安全感足的不能再足了,才試圖解釋剛才的誤會:“我……其實要說的話是……我‘認識’你奶奶……”
頓了下,江西糖又小心翼翼補了一句:“……或許是,如果你有、有奶奶的話。”
很明顯,遛鳥大人在江西糖的心裡,已經被打上了超級危險,要遠離的標簽。所以就算眼前的男人,長相再俊美也無用,江西糖一想到他就是遛鳥大人,便莫名地害怕男人會在下一秒突然脫衣赤.裸,然後朝自己撲過來。
這樣的猜想太過恐怖,江西糖以為自己隻是退了一小步,實際上他已經退到元歸雲懷裡,腳跟挨到了他的腳尖,差點就要踩鞋了。
他鞋上純白色的小雪球嬌俏地打在元歸雲黑色的西裝褲,一黑一白的色彩碰撞,把抱著色彩豔麗鮮花的何必,襯托地格格不入,明明距離近在眼前,卻恍若兩個世界的人。
“我的確有個奶奶,但在末世前,就已經過世了。”何必的目光掃過元歸雲後,仍然專注地看向江西糖,他問:“奶奶生前很喜歡交年輕的朋友,你曾經跟我奶奶一起玩過嗎?”
“……”江西糖剛張開了一點唇,又抿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可能搞錯了,他認識的奶奶其實是一具會說話的乾屍?
氣氛再次尬住。
何必卻好像是一個不怕尷尬的人,他舉著花的左手跟送資料的右手,依舊堅強地高舉著,彰顯出主人的決心。
他微微地彎眸,眉眼間透露出幾分羞澀:“沒關係,這並不會影響我想跟你求婚的心,你可以收下我的花嗎?”
頂著元歸雲身上向外散發猶如實質的強大氣壓,何必依舊能坦然自若地說回求婚的話題,很明顯,他的羞澀純真,隻是針對於江西糖才會顯露。
江西糖的目光難以控製地落在了鮮豔的花束上。
這花雖美麗,但這過於美好豔麗的顏色,是帶上了其他的附加價值,根本比不上元歸雲給他放的紫色小煙花。
麵對一個第二人格喜歡裸奔,第一人格不熟男人的突擊式求婚,該怎麼辦?
作為被求婚對象,江西糖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他飛快地搖了搖頭,意思自己不會接下這束花。
何必沒放棄,他接著爭取,看起來真誠極了:“這是我的資料,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非常想跟你結婚。”
江西糖唇抿的更緊了,下一秒,他伸出還帶著小熊手套的雙手,對何必擺了擺手,速度快的都要拉出來殘影了:“不要……”
“我能感覺到你並不厭惡我。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的求婚呢?”
何必彎眸一笑,高挺鼻梁上夾著的金絲眼鏡輕輕晃動,他依舊高舉著花跟檔案袋:“這是我培育出過最美麗的鮮花,這是我一生的資料,都在這裡,是我的誠意。如果你肯願意了解我,我們一定會有美好的未來。”
江西糖接連拒絕了兩次,何必都沒有死心,他就開始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漂亮的藍眸蒙上一層難堪地薄霧。
原因還是出在何必此人身上,他穿著純白色實驗服,態度有點死纏爛打,但他的瞳孔在光線的折射下,透露出一種極致的乾淨,會讓人不自覺地認為他所堅持的東西,一定是有道理的,哪怕是荒誕的求婚。
說服不了他,便自然而然開始懷疑自己。
就在江西糖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元歸雲出手了。
“一個無法完全控製自己精神力的精神力異能者,不會有未來。”
元歸雲抬手抽掉了何必懷中鮮花的顏色,鮮花瞬間變成白花,沒了浪漫氣息,驟然變成了哀悼墳墓的花束。
“送你自己吧。”元歸雲毫不留情地說。
不管何必是主動還是被動,他的精神異能外泄,影響到了江西糖的思緒,是一種嚴重過界的挑釁行為。
“對不起,這不是我本意,我的異能目前處於升級階段,這幾天會時不時地外泄,實在抱歉。”
何必知道是元歸雲對他的花做了手腳,但像他這樣心高氣傲的天才科學家,竟然隻是默默地將已經不合適地花收了起來,其他並未多說什麼。
他甚至不跟元歸雲進行正麵的交鋒,而是換湯不換藥地跟江西糖傳達他的個人意誌:“求婚的事情是我唐突了,不過,我非常希望你能支配一些空閒時間,這些資料,給我一個機會。”
沉默了兩秒,何必注視著江西糖的眼睛,又放低了姿態:“求求你了,這對我很重要,謝謝。”
一個哪怕有了離譜第二人格卻依舊被上頭寵著,被人們尊稱為‘何父’的天才科學家,恐怕在任何人麵前,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卑微吧?
何必表現出來的卑微,令江西糖心生細微的惶恐與不安。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身後的元歸雲,給自己找一份支撐。
“公主,外麵太冷了,先回客廳吧。”
元歸雲察覺到後,直接單手將公主抱起,轉身往沙發的方向走。
元歸雲並沒有關門,何必在門口躊躇了幾秒,彎腰將白色的求婚花束放在了門口。雖然最喜歡這束花,可是已經不合適了,何必歉意地摸了摸純白的花瓣後,才起身跟在元歸雲後麵,進了房間,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進去後,何必也沒有到處亂看,他跟著元歸雲的步伐來到客廳的沙發,主動將自己帶來的資料從被封存的檔案袋裡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何必將那張最新的體檢報告,放在了最上麵,說:“雖然遛鳥大人的私生活太過混亂,不過我的身體並沒有染上任何一種性病,一切的水平都是正常的,這是加急做的檢測報告。”
何必談起第二人格遛鳥大人的語氣很平靜,聽起來,他是將遛鳥大人當成了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個體?
江西糖此時已經看出了何必的執迷不悟,他想了下,決定順著何必的意,看完他的個人資料後,再來第三次拒絕。
到時候何必就會死心了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江西糖朝資料伸出了手,然後快速瀏覽了一遍……除了基本的個人信息,關於學術成就方麵,他覺得自己好像再看有字天書。
剛看了一頁資料,江西糖把自己的腦袋看痛了的同時,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跟何必之間是隔著銀河係的代溝。
都是人,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何必的人生是天才科學家人生,頭頂著的光環,竟然從幼兒園就開始了。
江西糖不自覺想到一個合適的詞——主角。
元歸雲在一旁快速翻了翻,重點看了何必關於學術成就方麵的資料跟家庭信息,確認了一些事。
生在本市,家裡幾代都是製作醫療藥物,到這一代,隻有何必從小展現了驚人的天賦,沒有繼承家產去賣藥,而是去當了科學家,研究了許多保密地項目。
他拿出來的學術成就,隻是能對外公開的一小部分罷了。
不過有一點,何必提供的資料,完全沒有寫,他到底研究出了什麼東西,才獲得了“父”的尊稱。
看似坦誠,實際上還藏著隱瞞。
元歸雲看著手中資料,瞥了何必一眼,灰眸閃過一絲暗光。
何必挺直背,習慣性做的板板正正。他察覺到元歸雲在看自己,卻根本連一絲目光都吝嗇分給元歸雲。
其實從頭到尾,何必對元歸雲一直是無視狀態,透露出說不出的傲——元歸雲身體、能力、氣場的強大,在他看來,好像是不值一提的東西,與人類慕強的本能背道而馳。
反而,他的目光過分專注於隻是漂亮的江西糖身上。
是男人的本能?還是因為喜歡?
答案隻有何必自己知曉。
天才跟瘋子之間,向來隻隔著一條虛擬的線。
又過了十幾分鐘,江西糖終於艱難地掃過了所有資料。
何必期待地看向江西糖,可結果,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江西糖不僅沒有對他的印象有改觀,反而對何必印象更不好了,恨不得他立即離開。
看資料的過程,實在太難熬了!
剛看了四分之一,江西糖就開始頭痛,不想看了。晦澀難懂的各種專業術語,相關數據,論文論據……就連得的國際大獎的名稱,每一個字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那麼難懂,什麼叫關於地球引力與銀河係第六理脈衝推導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