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原來你並不信我。”
司羽在夏至沉默的時候,忽然長歎了口氣,聽著好像是被辜負信任,感覺到不高興了。
“司羽,我當然信你。”夏至眯著眼,唇角弧度抬得更高,他冷笑一聲:“信你一定有pnB計劃。”
都是大尾巴狼,在這裡裝什麼小綿羊?
夏至敢跟司羽合作,自然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兩人半斤八兩,雙方互留後手,防著彼此呢,也心知肚明對方不是什麼好貨色,從未交付過真正的信任。
所以在這裝什麼不高興?
本來就跟信任無關,他隻是不能接受元歸雲是司羽的備胎。元歸雲對他的威脅力太大,他看不透這個無標簽者,所以才會提前動手,占據先機,想打司羽一個措手不及。
夏至知道腹黑司羽對小魅魔感興趣,自然能想到司羽是故意在小魅魔麵前這樣說。
他頓了下,也不慣著司羽,直接戳破了窗戶紙:“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在神之子殿下麵前,留個好印象?我們明明各取所求,全是利益,沒有感情,語氣不要那麼悲傷,太假了。”
司羽並不因此惱火,反而順著說:“我是小魅魔的主治醫生,想給小魅魔留下好印象,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江西糖在旁聽到司羽竟然還主動提起自己主治醫生的身份,驚詫地微微張唇,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實話,他對進入考場第一眼看見的人,司羽,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身份是主治醫生,還有高調的穿著打扮。
所以現在司羽脫離了主治醫生的身份,以跟夏至合作者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他的存在,還有他說的話,其實都讓他感到迷茫。
……怎麼就這樣?司羽到底要乾什麼?
夏至看著跟司羽是一夥的,可兩個人的關係看著又不融洽,他們不僅沒那麼信任彼此,彼此之間還爭鋒相對,夏至甚至剛才直言都是利益結合,沒有感情。
“哥哥,我被他們搞糊塗了。”
江西糖最後收回視線,苦惱的用惡魔角角蹭元歸雲的下巴:“他們究竟要演什麼戲啊?”
元歸雲有問必答,他伸手把偽神留下的標簽魔方抓過來,扭動了一下,更改了直播機製,多弄出了一個可以看到外界的屏幕,輕描淡寫點名大戲主題:“神的標簽喂養了他們的野心,當野心膨脹到最大,他們便想弑神。”
江西糖看到新生的屏幕的瞬間,終於明白夏至做了什麼。
屏幕裡,神殿外的人們,竟然如同喪失理智的喪屍一般,在互相殘殺,動手搶奪他人背後的標簽。
——那些對標簽的限製不存在了。
沒了任何保護,變成觸手可得的標簽,以標簽為核心運轉規則的標簽社會便從此刻崩塌。
江西糖看著神殿外的人間亂像,忍不住想一個問題:當大家都意識到隻要伸出手,就能搶奪好的標簽的時候,誰能克製住不當強盜?
很少有人能克製住。
有人不願當強盜,就被動當了被打劫者。
“夏至,我明白了你為什麼要弑神。”
一個世界的崩塌衝擊到了江西糖,他忽然之間,不用元歸雲繼續提示,就頓悟了夏至在演什麼戲。
江西糖直視那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問他:“因為你是無標簽者,經曆了很多不好的遭遇,深知無標簽者的苦難,所以,你才會想弑神,把所有人都變成無標簽者,讓每一個人都經曆無標簽者的待遇。”
在規則社會沒崩潰前,容易被搶奪標簽的存在,隻有無標簽者。
江西糖還記得最初在警察局的時候,他們都默認元歸雲的標簽是被其他人搶了。
他跟哥哥因此遇見夏至,從他口中認識了這個考場的標簽文化。
夏至看著江西糖漂亮的藍眸,有些驚訝地發現,並沒有憤怒,他隻能看出一絲悲傷。
悲傷?
因為他而感到悲傷?
夏至不承認:“神之子殿下,誰告訴你我是無標簽者?”
“哥哥說的,我自己也確認。”江西糖沒被夏至的冷臉嚇住,他相信元歸雲,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神之子殿下是怎麼判斷的?”
夏至的目光落在江西糖身後的標簽,詢問的語氣很輕很柔,卻帶著淡淡的不信任,似是根本不信他自己能判斷出來。他眼眸看著元歸雲,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江西糖垂下眸去想,沒看到夏至的眼神。
他想通後腦子轉動的速度快了不少,於是夏至的質問便成了催化劑,一下讓他把關於夏至零零碎碎的信息成功給黏在一起。
幾秒後,江西糖一字一句道:“……你在天使姐姐的警察局工作是心理講師,很容易接觸到無標簽者人群。你身上應該擁有一種很厲害的神祗標簽,能讓你遮蓋住無標簽者的身份,並且讓你成為無標簽群體的領頭人……你對無標簽者的態度與興趣,還有你現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作風,都是判斷的依據。”
夏至微愣,第一時間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
“我說的對嗎?”江西糖問。
夏至沉默,元歸雲卻輕笑一聲,答了這句:“公主的判斷很正確,是滿分。”
江西糖看著元歸雲的灰眸,又想到的一點,補充道:“哥哥,再加上他剛才發表的公平言論,他是在尋求無標簽者想要的公平。”
夏至聽到這句,眼眸直勾勾地望著江西糖,他一點一點打量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小魅魔的存在:“我開始欣賞你了,神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