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桃桃之所以會提到救贖,那是因為總有些男人擅自了解了她的過往後,會選擇替她開脫,想救贖她,成為她的救世主,享受並自傲讓海王歸心的成就。
人就是這樣,想讓專情者多情,讓多情者專情。
可她覺得這就跟嫖/客勸妓/女從良一樣可笑,令她生厭。若不進放蕩場合,如何成為妓?不成為妓/女又如何能與客人相遇?不見麵,就根本不會有交集。
這些人左右不過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從心底看不起下三流的職業罷了,何必非要扯救贖、救世主的大網?
所以她根本不信這些男人口中吐出的鬼話,哪怕真有好男人心疼她的過去,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因為她很清楚,就算好男人心疼,這些男人是隻不過是因為愛上現在的她,才會心疼她的過往。
沒人會脫離現在的她,喜歡那個幾乎要被霸淩至死的懦弱女孩。
她自己都不喜歡……假如世界上真正存在救贖文學,就應該出現在懦弱女孩被霸淩的前一秒,來個惡魔,把那些霸淩者都殺了,那才是她會認可的救贖。
懦弱的女孩沒等到這樣的救贖,於是隻能自己成為惡魔。她出賣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愛情,用□□與感情編織的繩索,狠狠地鎖住了霸淩者的脖頸。
高高在上的貴族少爺們,最後成了她的魚,她的狗,造就成如今的她。
蘿桃桃控製不住聯過往的思想,不知不覺中指甲蓋狠狠地嵌入了手掌心,疼痛傳到大腦的時候,她才從過去的回憶脫離出來,注意力放在江西糖說的話中。
“……不是救贖,是做自己?”
蘿桃桃原本平靜下來的情緒又生波瀾。
她確實討厭被救贖,可是江西糖用那麼風輕雲淡的語氣否認了她以為的救贖,不知為何,她反而更不高興,更加覺得他很危險。
“……[不完美的霸淩]的標簽已經在你身上,雖然你說不會侵犯我的**,但木已成舟,你該知道的東西已經知道了。”
蘿桃桃忽然抬眸看著江西糖,猙獰的五官恢複了初見的模樣,晶瑩圓滾的淚珠附著在睫毛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掉落,她說:“不要告訴我,你不會不知道我是個海王,不會不知道我是個被霸淩過的可憐蟲。”
“首先,標簽是考題互換的,我們隻是被迫交換,都是受害者。其次,我並不知道標簽的細節,我隻知道你很難過,你很害怕,你不快樂。”
江西糖看出現在哭的唯美的蘿桃桃,反而是在演戲,他警告她:“我不想強行揭開你心裡的傷疤,但是如果你自己說出來了,我會隻當聽個故事,不會給出任何評價。”
蘿桃桃不理解:“……為什麼?”
她看出來江西糖是個善良的人,儘管他說自己沒有在救贖,是在做自己,可說的話做的事也差不多了。
如果她說出她的淒慘過往,他難道不該更加心疼她嗎?
他是個善良的好人,好人總會同情心泛濫。
江西糖微皺鼻尖,有點不高興,但是還是耐心地給了回複:“本來就是你的故事,你可以說,但與我無關。”
蘿桃桃垂眸,語氣忽然變得有些低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活該?那些人怎麼不去霸淩彆人,隻霸淩我?怪我當年太過懦弱,不敢反抗,逆來順受。他們不欺負,欺負誰呢?”
“你說的不對,這不是你的錯。即使像你說的那樣,你懦弱,不敢反抗,逆來順受,這也不是他們欺負你的理由。你的弱小,隻跟你自己有關,與他人無關。難道因為你很弱小,他們就會因為你變強大了?又或者因為你變強大了,他們就變弱小了?他們因為你的弱小欺負你,隻能說明他們是壞蛋,是爛人!”
江西糖就算知道蘿桃桃是故意這樣說的,也受不她這般貶低自己,一口氣說到嘴巴都有些發乾了。
他舔了下唇,看著蘿桃桃因為他說的話落淚,一直等到她情緒平複下來,不哭了之後,才軟著聲音,把事情擺在明麵上說:“蘿桃桃,有一點我要非常認真的提醒你——我不是不帶腦子的笨蛋,你不要試圖用你的故事綁架我的情緒了,我不會高興,你強迫你自己,也不會開心到哪裡去。”
蘿桃桃愣了下,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眸想狡辯什麼,卻發現一直束縛著她行動的白色標簽,在江西糖話音落下後,消失不見了。
元歸雲一直放任公主與蘿桃桃進行交流,他聽到現在,才再次開口,低聲問:“公主,感覺頭還痛嗎?”
江西糖剛才一直跟蘿桃桃談話,因為腦子不能一心二用,把標簽帶來的痛苦都忘記了。
他聽到元歸雲說起,才回想起來,接著藍眸一亮,驚訝道:“哥哥,好多了,隻剩下一點點痛!”
元歸雲鬆開一直按摩太陽穴的手指,換成薄唇,親吻了一口。
他問:“現在呢?”
江西糖眼尾餘光瞥見蘿桃桃瞪大了雙眼,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濃密卷翹的眼睫撲閃幾下,點了點頭:“……不痛了,一點都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