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有問題找我(2 / 2)

宋楠楠莫名其妙,旋即緊張。

喂喂,今天是賀小叔請客吧,反正她是不會掏一分錢飯錢的。

錢老師的培訓班也是賀家投資的呢,她拿了金牌還是滿分,四舍五入相當於免費替他做廣告了。

吃頓夜宵還想她出錢?沒門兒!

宋晴已經不耐煩,大呼小叫地催促:“題目!這麼笨,我來教你怎麼做!”

宋楠楠愣住了,看著宋晴搖頭晃腦的臉,她伸出手,抱住了人:“睡覺吧,媽,今天太晚了,你先睡覺吧。”

宋晴從鼻孔裡出聲:“哼!肯定是太簡單了,你都曉得丟臉。”

宋楠楠微笑:“對,我媽最聰明,我一定找個有難度的題目。”

宋晴得意的好像屁股上都長出了長長的大尾巴,直接打了個嗬欠,往被窩裡一鑽,大聲招呼:“關燈,睡覺!”

宋楠楠驚呆了,完全搞不懂晴晴子女士的套路。家裡又不是沒房間,她乾嘛非得跟自己睡一塊兒。

要知道現在的房子都是現房,期房極為有限。小夥伴們已經相當乾脆利落地在京中安下了窩,還有現成的拎包入住款,明天她還要去林安家吃安家酒。等吃完了之後,大人們就要打道回府了,各家手上都一堆事呢。

宋晴已經閉上了眼睛,大聲要求:“睡覺!”

宋楠楠無語,隻能關燈上床,也鑽進被窩。她的手機亮了一下,是許晨陽發來的短信:我問過了,是明天出院。

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引起了宋晴的不滿,她又開始拍床,大聲強調:“睡覺,不能玩手機!”

宋楠楠在心中歎了口氣,快速回複了幾個字:“明早見。”

她關了機,縮進了被窩。

床上的人這才滿意,開始打小呼嚕。

第二天一早,宋楠楠給宋晴做了燒麥跟豆漿,等人吃飽了心滿意足地坐在電腦前開始畫設計稿時,才拎著剩下的五彩豆漿跟燒麥出去找許晨陽。

少年相當糾結,連香噴噴的燒麥吃在嘴裡頭都食不知味。他猶猶豫豫地看了好幾回宋楠楠,都欲言又止。

搞得宋楠楠大早上的氣都順不起來:“乾嘛?有話說話。”

許晨陽這才鼓足了勇氣:“那個,就是你為什麼這樣關注周教授啊?他兒子都有我們大了。”

宋楠楠冷笑:“是啊,妻賢子孝,人生真是圓滿到perfect!”

許晨陽感覺她的語氣有些怪怪的,想想對方好像是她媽的初戀情人。

嗐,當年宋晴也是帶男友回過廠區的,大大方方,完全沒藏著掖著的意思。這回舒方圓她媽聽說周放生病住院的事,還私底下感慨過兩回。

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啊。既然當初沒在一起,那麼後麵人家過得好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對個屁!”宋楠楠簡直憋屈瘋了,一想到對方很有可能是禍害宋晴一輩子的罪魁禍首,她連喘氣都憋得臉紅脖子粗。

許晨陽嚇了一跳,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裝了,可見宋楠楠氣不小。

他又安慰女同學:“嗐,反正他要出院了。估計他老婆也不會再跑過來刷存在感了。就沒見過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也甭擔心了,沒聽說他接了清華的聘書,以後眼不見為淨唄。以後你再去法國,那更加老死不相往來。”

宋楠楠似笑非笑:“你怎麼就知道不打交道,彆忘了人家在法國待了那麼多年。”

許晨陽立刻眉飛色舞:“這還用問嗎?你聽聽他老婆說話的那口氣。但凡他要是還能繼續在法國混下去,他也不會回國。回國才能裝大尾巴狼啊。”

宋楠楠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瞧把你能的,一個體育生還好意思公然打國內學術界的臉,好威武啊。

許晨陽嘿嘿笑,催促她:“走走走,我估計醫院查完房,他就要出院了。咱們快點吧。嗐,你家也太講究了。肯定是你奶奶要求的吧,這有什麼好去看的?我跟你說到現在,大家都不樂意去醫院。”

說是沒了,那前頭醫院都沒床位收病人時,官方數據才12人感染呢。

才吃的虧,傻子敢接著相信啊。

這事兒宋楠楠倒不怕,穿越者彆的能耐沒有,這點兒金手指還是隨身帶著的。她記得非典好像就這樣稀裡糊塗地過去了。後麵出現複燃,似乎是因為實驗室泄露,但也不是這個暑假的事兒。

不過兩人還是挺慎重的,全程戴口罩跟乳膠手套,鼻子上還架著墨鏡,即便旁人看他們像神經病,兩人也無所畏懼。

新時代的青少年,啥時候在乎過外界的異樣眼神。要不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泳鏡,宋楠楠連這也能扣上。

他們上車就開窗,堅決不密閉空間。司機瞧見了也沒吱聲。

車子距離醫院大約還有不到一公裡時停下。

許晨陽下車的時候,還問了句宋楠楠:“咱們要不要買束花意思一下。”

豆漿跟燒麥都被他吃完了,不過就是還有的剩,也沒誰帶著個接病人的道理。

宋楠楠搖搖頭,吝嗇的很:“有錢燒的。”

許晨陽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疑惑:“那你去乾嘛?就打聲招呼?”

嘿,那還不如直接打個電話意思下拉倒算了。大熱的天,非得跑一趟嗎?多人間不值得啊。

宋楠楠翻白眼:“同學,你好像很有意見的樣子。要是您有事的話,請回吧。”

“彆彆彆。”許晨陽立刻否認,“我沒事,我就是這麼一說。走走走,早點兒看完了人早點回去。”

進了六月,醫院的情況就好轉了許多。

現在是七月中旬,麵前的一切早就不複幾個月前的風聲鶴唳。起碼宋楠楠就沒看到什麼人戴口罩,估計跟天太熱也有關係。

周放早就從ICU裡轉了出來,住進了高乾病房。他的數學家跟外籍身份讓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優待。

宋楠楠跟許晨陽還沒有進醫院大樓的時候,聽到了尖利的叫喊,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他們身旁衝過,然後倒在地上,開始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

兩人都嚇了一跳,趕緊往邊上退。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跟護士圍了上去,開始處理。

旁邊人歎氣:“造孽哦,怎麼叫她看到了呢。聽說是成型的孩子,當媽的看了能不瘋掉?”

另一個人反駁:“那你說有什麼辦法,用了那麼多激素,小孩成什麼樣子了誰曉得,你敢讓她生?”

宋楠楠跟許晨陽沒敢再待下去,趕緊往大樓走。

她突然間冒了句:“女人真慘。”

因為女人要當母親啊,所以就得承受雙倍的痛苦。

許晨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甚至不曉得剛才那女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楠楠的聲音輕且快:“非典後遺症,治療的時候用了大劑量激素。後來命保住了的人一輩子都得承受後遺症痛苦。”

到了新冠那會兒,好像倒不這樣治療了。還有專家說其實非典也不該用激素,後來追溯發現激素療法沒啥優越性,反而痛苦更大。

到底怎麼樣,宋楠楠也說不清楚。她就想一句話,人啊,有什麼彆有病。

否則——

艸,她在心裡罵了句:狗日的老天爺,憑什麼?人家準媽媽得了非典失去了孩子。他一個半老的糟老頭子為什麼經過治療後輕鬆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對,是瘦了點兒。但因為瘦了,反而顯得愈發清俊儒雅。那些激素治療後的向心性肥胖之類的完全沒有出現在他身上。

TMD,誰再說蒼天饒過誰,宋楠楠頭一個翻白眼。

許晨陽主動打招呼:“周教授。”

周放的妻子先認出了宋楠楠,下意識地微微皺眉,旋即露出了笑容,主動打招呼:“你們有心了。”

宋楠楠沒有脫下全副武裝的意思,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周放。可是任憑她火冒三丈,目光也穿透不了墨鏡,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人家還能自我感覺良好地自我標榜:“不用費心,我很好,謝謝你們的關心。早點回去吧,不要來醫院。等我安頓好了,再請你們到寒舍做客。今天我怕是沒精力再招待你們了。”

周夫人也強調:“是啊,真是謝謝你們了。麻煩你們幫忙照應一下,我去把車子開出來。”

宋楠楠沒吭聲,還是許晨陽感覺不能太失禮,隨口回應了一句:“你忙。”

周太太急匆匆地跑開了,趕得不行,似乎一分鐘都舍不得離開妻子左右。

周放臉上全是和煦的笑,溫言細語,是最儒雅不過的好教授模樣:“我看到新聞了,滿分金牌,很棒。有很多人是從IMO走向數學殿堂,捧起了菲爾茲獎的。我期待著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站在領獎台上。”

宋楠楠嘴角往上翹,估計隔著口罩也沒人能看得出來,不過口罩攔不住她語氣古怪的聲音:“我?難道你不想拿菲爾茲獎嗎?看到俄羅斯的格裡高利·佩雷爾曼教授在網上貼出文章,你有沒有後悔呢?本來這項工作可以由您完美地完成吧。”

周放的麵頰快速地抽動了兩下,他的喘息聲加劇了,然而他很快用手捂住了臉,有氣無力地道歉:“對不起,我的肺功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我沒什麼力氣。佩雷爾曼教授是真正的天才,我所做的跟他相比微不足道,我沒有這樣的能力。”

宋楠楠笑了:“我以為你會更熟悉另一位天才,近在眼前的天才。”

許晨陽如墜雲裡霧裡,天才?誰?宋楠楠該不會是在說自己吧。這就有點那個啥了,謙虛使人進步啊。

他的女同學往前走了一步,他下意識地拽住人。

彆,姑娘,SARS超猛的,誰知道他治愈的可信度是多少啊。離遠點兒,萬一傳染上可不是小事。

兩人拉扯間,又有人過來跟周放打招呼:“周教授,你出院了啊。”

周放仔細看了對方的臉,點頭道:“是你啊,老曹,對,我好了,出院了。我想你也很快了。我今天聽查房醫生說,這家醫院的非典病人都清零了。”

老曹卻唉聲歎氣:“我好不了咯,醫生說我的腿壞了,以後都不會好了。”

周放安慰他道:“活著比什麼都強。現在醫術這樣發達,隻要活下來,就肯定有希望。”

“是嗎?”老曹笑了起來,“這也就是你們這種大教授才這樣覺得吧,我們這種無依無靠的窮人可希望不起。”

宋楠楠正在心中感慨這人說出了事情的真相,非典後遺症是不死的癌症,痛苦也許會伴隨痊愈者一生。

突然間,她眼睛被反光刺了一下,然後她聽到了一個聲音:“憑什麼你的命就這麼好,回回都是你全須全尾地全身而退?”

白光閃爍,刺進了周放的胸口。他的白襯衫瞬間染紅了一片。

老曹麵帶微笑:“當年那姑娘,可是你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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