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京中監獄行(1 / 2)

“寒冬臘月,天高雲淡,寒假即將來臨的時刻,我們懷揣著激動地心情參觀京中男子第二監獄……”

“停!”宿舍大姐滿臉無奈地看著正在慷慨激昂的舍友,“老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在秋遊呢。”

三姐驚訝不已:“不至於啊,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我點的清清楚楚。我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人家考完期末看個電影壓個馬路什麼的,乾點啥不好,我們院裡頭非得安排我們來參觀監獄?!小妹,你說是不是?”

宋楠楠背了一路的法語單詞,此刻被點了名,表情還是懵懵的,就“哦”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

大姐實力嫌棄:“你問她做什麼?她媽昨天又弄了道逆天的難題讓她做。我現在嚴重懷疑照這麼下來,她大學沒畢業,她媽就逼著她解決完了千禧年剩下的六道難題。”

二姐財迷,眼睛嗖的亮了,直奔主題:“六百萬美金啊,天啦!有這錢我們還擔心什麼犯罪啊。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犯罪都是因為錢。”

也不曉得她口中的數據究竟從何而來,也許就是信口胡謅。

三姐搖頭,直接歎氣:“看吧,一開口你就輸了。我們小妹絕對不會在意這點兒小錢,人家是在京中都住大彆墅的人。她媽都參加巴黎時裝周了,那能是在意六百萬美金的人嗎?哎,楠楠,要不,你家也在京中搞套四合院吧。我聽說真正的有錢人都住四合院。”

大姐立刻搖頭:“那都是瞎講究,我住夠四合院了啊。要我說,還是住大彆墅最舒服。”

“為了警示平安。”

“啊?”

宋楠楠抬起頭來,一本正經:“馬上就要寒假了,院裡頭安排我們參觀監獄的目的是為了警示平安。”

周圍的女大學生集體做出暈倒的模樣。

妹妹哎,就你這反應速度,請問你是怎麼拿到IMO滿分的?簡直打破世人所有美好的幻想。

難不成你是兩棲類動物,夏天活躍,冬天需要冬眠。

哦,那就難怪了,CMO銀牌,連集訓隊都加入不了,IMO逆襲滿分,嗯,就很符合生物的生活規律。

前頭的輔導員清點人頭,再一次提醒:“將手機放在包裡,留在車上,不允許攜帶。紀律問題再強調一次,不要帶相機,不能拍照的。大家排好隊,女生站中間,男生站兩邊。萬一有什麼事,我說萬一,記得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保護好你們的女同學。”

一宿舍的姑娘左看看右看看,大姐先發話:“你們還是靠緊我吧。”

好歹她從小習武,要不是高考過於優秀,她大概就以武術特長生的身份上大學了。

比起周圍的文弱書生,她感覺還是自己更叫靠譜些。

一群女大學生全都笑了起來。

站在她們前頭盧偉明轉過腦袋,一本正經:“要不要我給你們算一卦?”

沒錯,一心向道的盧同學最終沒能出家修仙。

他的意誌是很堅定,但是他師父扛不住啊。

作為都沒在宗教管理部門正式登記在冊的野道士,老道表示跟官家打交道壓力太大。又是這個校長又是那個主任,哪個冒出來都讓他連著三清都跟著矮三分。

就連擺個攤子算個卦,都有工商管理部門找上門,特彆關照。

老道士感覺吃不消了,這還沒開始教徒弟呢,師父他就要被餓死了。

於是他痛定思痛,抓著小徒弟的手長談一宿,最後可算是說服了盧偉明先回去上學。

為啥?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任何門派想要發揚光大,首先都廣收門徒。現在道教式微,比不上佛教跟基督教這些外來的土和尚跟洋和尚,就是因為這方麵工作沒做好。

師父就把此項重任交給徒兒他了,好讓他在大學裡傳播道學精神。

自打入學後,盧偉明就在積極地張羅著要搞個道學社呢,起碼不能比禪學社差。

為了吸引更多的同學加入,他決議從大家都感興趣的算命入手。為此,他徹夜研讀《易經》,自覺已有小成。

可惜女大學生不識貨,學數學的妹子反應就一個字:切,然後集體給他給後腦勺。

盧偉明隻好悲傷地去尋找新的主顧。

輔導員點好了人數,讓大家列好隊,大家朝著監獄大門出發。

到了門前,原本還在說笑的學生們都忍不住昂起頭,感慨一句:好高的門。

直到此刻,大家才有種確切地身處監獄的感受。真的是牢門深深,一眼看過去就兩字:森然。

門前的武警過來清點了一遍參觀的人頭,原本還想轉頭跟同學說話的盧偉明對上武警的視線,嚇得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前頭的導員大聲喊:“不許私自活動,進去之後一切行動聽指揮。嚴肅點,這是場嚴肅的警示教育,我們心中一定要警鐘長鳴,千萬不能踏上犯罪的泥沼。”

宋楠楠跟在舍友身後往監獄走。

雙扇大鐵門徐徐拉開,映入眾人眼簾的不是監獄內部,而是又一座門,兩道門之間是空場,形成了類似甕城的結構,應該是為了防止犯人越獄逃跑。

大家站在兩道門中間,就連膽子最大的學生都忍不住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此時此刻,大家真是切身體會了監獄的威懾力。

走進空場後,眾人再一次排列整齊,然後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二姐一個沒忍住,直接靠在了大姐身上。

媽呀,她腿軟。

宋楠楠倒是好奇地張望了一回,周圍的障礙極高,差不多有兩層樓的高度了,什麼電網、監控以及崗樓,一應俱全。

大家列隊往前走,直到最後一道門打開,眾人這才看到犯人的身影。他們大部分蹲在綠化帶旁邊作業,隻有幾個人朝參觀學生的方向投來視線。

那些目光有好奇有凶狠有怯懦,還有人擦了擦眼睛,然後迅速低下腦袋。

因為天冷,這些戶外工作的人手跟臉都凍紅了,看上去充滿了冷肅的愁苦。

大家沒有在外麵多逗留,一路跟著往廠房方向去。

前麵獄警介紹,這裡的犯人主要是做衣服、塑料花、音響喇叭等加工作業,一周工作六天,每天八小時。這邊的犯人每年差不多能產生大約四五十萬的經濟效應。

學生們驚訝,可以啊,這收入水平。

宿舍老三的叔叔在他們當地看守所工作,小聲跟大家咬耳朵:“我叔叔他們看守所犯人在農場種菜,他們農場的出產包了附近一大片地區的學校食堂菜蔬供應,口碑還不錯呢。”

眾人腦洞大開,他們食堂的食材該不會也是監獄出品吧。

輔導員輕咳了兩聲,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大姐趕緊維持本宿舍的紀律,卻瞧見宋楠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其中的一個犯人猛瞧,不由得奇怪:“你認識他?”

盧偉明離女生近,立刻壓低聲音作答:“當然認識,就這人捅了周教授。”

哇,周圍發出一陣喧嘩聲。

哪個周教授?搞數競的人嘴裡頭的周教授說的當然是周放了。

三姐皺眉頭:“你還叫他周教授?呸!叫獸,知識分子的臉都讓他丟儘了。”

盧偉明下意識地替周放辯解:“這也就是凶手的一麵之詞,根本沒有佐證的。說不定就是他為了替自己脫身,才編出來的謊話。”

“謊話?”三姐冷笑,“那姓周的怎麼解釋那本筆記?鑒定結果顯示,上麵的字跡已經存在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能證明出三維龐加萊猜想?他有這能力,他早就拿菲爾茲獎了。”

盧偉明反駁道:“可他沒有發表啊,如果傳言是真的,他為了剽竊霸占恩師的研究成果而對戀人下黑手,為什麼後來又放棄發表呢?”

“因為那個可憐的女人已經變成了鬼魂,他怕鬼魂索命!”三姐義正辭嚴,“你彆忘了,筆記本上的其他內容也不是他的筆跡。他就是憑借剽竊非法占有才混成所謂的數學家的。齷齪的垃圾,無恥至極。”

要說今年夏天轟動整個京中,對,不僅僅是數學界的大新聞是什麼,無疑是周放遇刺案。

多年前一樁大型人口拐賣案的凶手刑滿釋放後,找到了周放,刺下了複仇的一刀。

為什麼要複仇?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死了,他因為被抓捕歸案的時候還差兩個月才年滿十八周歲又是從犯,這才逃過一劫,沒有吃花生米。

按照凶手曹桂德的說法,周放讀大學的時候,在歌舞廳玩時結識了他們這個犯罪團夥的頭凱哥。

有一次大家一塊兒喝酒時,周放主動提出希望女友消失,因為感覺她很煩人。

為什麼會煩呢?

曹桂德回憶在此之前,自己曾經目睹周放的女友說要跟他一塊兒去法國讀數學,還問他是不是很驚喜。

“我感覺他不驚喜,倒像是受到了驚嚇。後來他女朋友上台唱歌的時候,他就一邊喝酒一邊嘀咕,說希望這人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凱哥就說他來把人帶走,就怕周放舍不得。

周放沒吭聲,從頭到尾都沒反對。

後來凱哥又說這小妞挺聰明的,估計不會輕易一個人瞎跑。大馬路上,他硬拉人,搞不好會被警察找麻煩。

姓周的就說他女朋友好管閒事,要是孕婦老人需要幫忙,她肯定會搭手。

之前凱哥提過我們靠孕婦出馬弄了幾個女人的事。姓周的聽進去了,他知道我們是乾什麼的。

呸,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才有鬼!

我看到了,那天我也在車上。他女朋友扶著敏姐上車的時候,他就在馬路牙子那邊看著,一直都沒眨眼睛。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女友被車子帶走了。”

曹桂德的說法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天啦!太惡毒了,這是往死裡頭毀人啊。這TM比把人賣去妓院還毒辣。

說個不好聽的,□□還能從良,碰上一擲千金的豪客搞不好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這人被賣進了山溝溝,除了死,估計就再沒見到天日的一刻了。

虧周放想得出來,他這輩子的聰明估計也就用在這件事上頭了。

難怪吃光了女友那邊留下的研究成果,他在數學方麵就再沒建樹。他壓根就不是做研究的料。

網上的消息放出來之後,周放的家屬予以嚴厲斥責,表示這是無稽之談,這是無恥的汙蔑。

他們就是欺負周放現在沒辦法為自己辯解,所以才潑臟水。

沒錯,大名鼎鼎的周教授現在就是活死人。經過醫院的積極搶救,他留下了一條命,卻成了植物人,此生大概都不會再有蘇醒的機會。

深愛他的妻子卻堅持不肯放棄,還要繼續給他治療。

關於治療費用,又是一番扯皮。

周放在國內沒有簽學校,準確點兒講是還沒來得及挑選好下家,他就被非典放倒了。但悲劇的是他回國之前已經結束了上一任聘期。

大家私底下討論就是他太水了,到今天也沒拿到終身教職,水不下去了。所以他在法國那邊的保險什麼的好像也停了。

具體情況說不清楚,就是醫藥費現在很成問題。周太太為此很是焦心。

大姐突然間冒了句:“哎,你們說這個曹桂德為什麼不早點指認周放。好歹也能減刑什麼的吧。他自己動刀子不純粹找死嗎?”

“他不知道。”

三姐對這個案子關注較多,因為她表姨也跟周放就讀同一所大學,算是同係學妹,當年在學校也算有過幾麵之緣。